“好。”
“你可以明天从村口进来，然后找我。”
乌岫想着口袋里那张写着【禁止攻略】的技能卡。
在她始终蒙着一层雾的记忆里，这个世界是唯物主义的世界，不该存在超自然力量。
她也坚信这一点，直到自己用那张卡片召唤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具体的时间她忘了，应该不久，因为村子里其他人明显不知道这件事。
她解释说，“合理出现，不会吓到他们。”
声音的主人没想到能得到这种回应，一时沉寂下去。
小河粼粼波光，漆黑的色泽，像是某种幻想生物的鳞片，树枝倒映其中，为祂充上骨骼，那东西就这样活了过来，祂会在猎物不知道时，潜伏、等待着，将他们出其不意吞入口中。
乌岫看着河面，隐隐约约，一张人类的脸映入眼帘。
她张口叫了一个名字，“李快乐。”
没人应声。
乌岫缓缓蹲下去，将袖子挽到手肘，大半胳膊探向河底，看着还是差一点才能碰到那张人脸。
她换了个叫法，“乐乐。”
绿色短发的少年凭空出现，单膝跪落在她身后的岸上。
李快乐看到青衫少女危险的动作，猛地站起来，勾着她后衣领，直到一个安全距离，嘴里嘟嘟囔囔，“你在叫小狗吗。”
少年动作有点急，乌岫缓了缓眼前的眩晕，慢吞吞问他，“那你是小狗吗？”
李快乐在为她整理衣领，闻言嘴角翘起，露出两颗虎牙，愉悦的，大方承认，“只是你的小狗。”
眼看乌岫还要往河里跑，李快乐走向前，背对着河，挡住了她。
靠近水源，空气湿冷。
在这里待的久了点，乌岫那张本来就苍白的脸好像更白了，湿漉漉的发丝贴着脸颊，病气十足的、可怜兮兮的仰头看着李快乐。
“乐乐，河底有一个人。”
“嗯，知道了，我来捞。”
绿发少年瞬间慌乱的转身下了河。
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
李快乐动作很快。
落水的人被放在岸边，身上裹着黑衣，没有一丝血腥气。
乌岫蹲在他面前，手掌不自觉放在他心脏位置。
那里规律的起伏与她相撞。
……还活着。
意识海莫名其妙冒出一个想法，这个人只是睡着了，什么时候会醒，那个数字她看不清，但是能知道是个个位数。
李快乐悠然的目光落在黑衣青年脸上，意外的挑了挑眉，接着看到青衫少女的动作，少年弯腰牵着她的手，两个人都碰过水，湿漉漉的挨在一起。
一种很奇妙的触感。
对上少女疑惑的目光，李快乐咳了一声，表情有点不自然，松开她的手。
“你别碰他，脏，我来。”
乌岫歪了歪头，声音清澈，又有点呆，“谢谢，还好，不脏。”
她说着，手指不自觉的收紧，她总觉得刚才自己手里应该有点东西，类似于生命力，可以让这个人醒过来。
真是奇妙，从卡片里召唤出一个人类后，她的思维更加活跃了。
奶奶他们总说自己往村口跑，乌岫没有走向村口的记忆，但也从来不反驳她的话。
下意识的动作骗不了人，她现在有点思路。
这个世界，确实有超自然力量。
以往被被忽略的诡异画面一幕幕在脑海里播放，奶奶是活人，爷爷也是活人，张按玉他们，都是活人，却从来不吃饭。
无畏村所有吃的东西都是为她准备的。
还有，村民没有影子，身上再严重的伤，第二日都能恢复如初。
乌岫听李快乐说，对于人类，这样是不正常的。
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这样脆弱的身体才是异类。
可是——
知道了又怎么样，她现在的生活很好，家人很爱她，是人是鬼、纠结这种事做什么呢。
青衫白发的少女没有注意到，自己出现这个想法时，身上笼起一层薄薄的黑雾。
思绪翻滚间，两人将落水的人带回了乌岫的家。
直到此刻，她才看清落水青年的模样。
墨色中长发，眉眼狭长，皮肤苍白。
乌岫心想，她认识这个人。
和看到李快乐时的感觉有点相同，只是现在更浓烈，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她就是知道，她和这个人很熟悉。
安静的房间内，乌岫忽然张口，唇齿间清晰的吐出两个字，“越迟。”
房门被推开。
一直专心看着自己的那道视线消失。
是李快乐回了卡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