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春。
“你真的要去寻她吗?”苌南看着沅焉问道。
沅焉点头:“明日一早我便启程。”
苌南垂眸:“会……很长时间吧?”
沅焉一笑:“没关系啊,我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万一可以的话,我会回来看你的。”
苌南点头:“嗯,那我等你。”
沅焉笑道:“那说好了,你等我哦。”
只是没曾想,这一去竟是数年。
七年的时间,她仅仅和苌南见过两次面,双方变化都很大,但唯独不变的就是两人的情谊。
在沅焉二十岁那年,是她见到苌南的最后一面。
那天,她匆匆赶往了苌府。
为何偏偏这么晚才告诉她,为何……
待她到达苌府时,红色的绸缎装饰着苌府,轿子也已经在街上端正的排好了。
苌府的一个丫鬟见到了沅焉,便走到她面前,微微低头道:“您是就是沅焉小姐吧?我们家小姐吩咐我如果见到沅焉小姐来就请她进去。”
沅焉点点头,随即随着丫鬟进入了苌府。
“小姐,沅焉小姐来了。”
“嗯,你先出去吧。”
“是。”
沅焉看着身着红色嫁衣,美若天仙的苌南,一时所有想说的话哽在了喉里。
苌南对着沅焉微微一笑:“父母命,不可违,我很抱歉没有等到你回来。”
沅焉垂眸。
“南姐姐……起初我不明白‘心悦’为何物。”
“但现在,我明白了。”
“南姐姐,我心悦你。”
“可是好像……” 沅焉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太晚了呢。”
苌南无奈,也仅仅是苦涩一笑:“我知道。很早便知道了。”
苌南伸出手将沅焉拥入怀中:“父母亲为我私定了亲事,待我知道之时已经晚了。”
“很抱歉这么晚才告诉你这件事……”
苌南将一枚蓝色的镶有花的发钗放到了沅焉手中。
“我发誓,来世,以此钗为信物,必将迎你为妻。”
……
“起轿-------!”
随着声音的传来,各种乐器声响起,鞭炮声音随着人群和红轿远去。
沅焉看着淹没在人群中的花轿,转身慢慢逆着人群远去。
……
沅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应该前往何处。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并不想待在西城。
最后直至夜幕降临,她才在南城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待她上楼时,进来了两个人,他们正讨论着什么,尽管很小声,但沅焉毕竟也是修行之人,因此她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对方在说什么。
“真可惜啊,哎,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之徒。”
“那可是瑜洲知名的苌府啊,并且听说他们小姐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女子,按理来说也不会招惹到谁,怎么就会被……哎!”
沅焉一怔,苌府?
他们家小姐?
沅焉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两人边谈着话边上了楼,沅焉趁机拦住他们问道:“冒昧问一下,你们知道苌府怎么走吗?之前有一个人告诉我苌府在瑜洲,我今日寻来寻去也没寻到。”
其中一个人看着沅焉:“哦,你是来苌府祝亲的吗?”
沅焉点点头,随即无奈一笑:“只是路途遥远,想必已经送到了。不过既然受邀前来,便想着把礼送完再走。不然违约不大好。”
另一个人道:“这样啊,苌府在瑜洲西城,不过小姑娘,我还是建议你别去了,找个推辞推掉也好。”
沅焉疑惑道:“为何?”
那个人叹了口气:“说来可惜,今日原本是苌府家小姐的大喜日子,可惜在前往公家的路上,不幸遇刺,当场身亡了。”
沅焉怔在了原地:“苌……苌家小姐苌南?”
“对,是她。”
“……”
……明明今日苌南才将发钗交于她,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明明……
“哎,小姑娘,人各有命,还请节哀。”
沅焉勉强调整好表情:“嗯……多谢告知。”
两人上楼去了,沅焉则是呆滞着进了房。
苌南死了。
这四个字刻在了她的心上,挥之不去。
沅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到苌府,随着他们前往公家的。
她仅仅知道苌南被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不会再醒来了。
一直到亲眼看着棺材入土,她都是恍惚着的。
沅焉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瑜洲。
她没有直接从南城到达鹤焉,而是绕了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