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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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劝学(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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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大学,女生公寓8号楼外边,一个穿风衣的大个儿背影儿在那儿等半天了。

终于,好不容易出来一个体貌孱弱的女生——抱着一摞厚厚的书——苍白的脸,又大又厚的眼镜片。

大块头立刻走上前去问,蓝水晶是不是在这里面。

不料这女孩儿旋即转身,把那一摞书抱回去,门吱呀一声在她身后关上了。

大块头有些沮丧。

谁知,过了一会儿,水晶儿还真出来了——浅蓝的风衣,黑亮的长发从中间开,大鼻子大眼,眉稍微有点儿翘起,个性十足。

“哟,安泰——大好人,大英雄!从硅谷回来了?要不要叫琥珀出来感谢你?”水晶马上认出了他。

大块头不好意思,急忙摆摆手,“不不不,找你的……聊聊可以吧?”

这时,听见楼上好像有点动静,水晶儿一抬头,只见二楼窗户那儿,翡翠儿、琥珀、正偷看他们们——个个捂着嘴在偷笑!

“琥珀,还不快下来!”水晶儿大声说。

琥珀没有回答,笑着摆摆手,走开了。

水晶儿和大块头一边说话,一边慢慢离开。

“你那天,给琥珀的花儿,”蓝晶儿想起说什么了,“我替她谢谢你哈……”

“那个……”大块头几乎忘了,“呵呵,就算赔你们方便面吧……你个性好厉害!”

水晶儿听了很不高兴。

“人家脾气厉害干你毛事!”

“你看,又来了!”大块头宽容地笑笑,语气好柔和,“假如换一个人,不小心撞坏了你的东西……是不小心撞的,但他又不是不赔你,你也说他神经吗?”

水晶儿无言以对。

“我承认我自己倒真有点儿神经……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冒冒失失的,没有一天不得罪人……比如就这种情况,我赔你了,你不接受还骂我,你猜我从前会怎样? 上去教训你一顿!——你才神经呢!我叫你说我神经!”

听见这话,蓝水晶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说:

“哦,天,你这人好可怕!”

“别怕别怕,我早就不这样了,因为我发现,有句话很有道理——世界是一面镜子,你对它笑,它就对你笑,你对它哭,它就对你哭……你对它怎样,它就对你怎样。举个例子来说,你打电话的时候,如果你客客气气的,那么,对方即使当时心情很坏,也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温和起来;但是如果你很不高兴很不客气,接电话的人百分之百对你很不礼貌。”

“哟,这是你什么时候的伟大发现?”水晶儿好像撇了撇嘴。

“嗐,从家出来以后吧……”大块头说,“反正没有人管你,没人要求你这样要求你那样,也没有人拿你跟这个比跟那个比,什么你都得自己拿主意——这种感觉真好……慢慢地,也不知怎么的,人就变了,毕竟,你要跟这世界友好相处嘛……”

说到这儿,大块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偷眼瞟了水晶儿一下。

见水晶儿低头不作声,大块头继续说:

“在中国,传统的父母,有两种极端。第一种,他们认为孩子是自己的财产,父母认为有权安排孩子,完全不顾孩子的意愿,还认为是为孩子好;另一种,就是彻底忽略,比如我爷爷对我姑姑。”

“你姑姑?”

“嗯。如果你觉得你父母对你施压太大,对你太厉害,那你看我姑姑。我姑姑上初中的时候,我爸上高中。我爷爷奶奶就光靠种地,卖几个鸡蛋什么的,你说,能供两个孩子上学吗?不能。怎么办?那就牺牲我姑。于是我爷爷就让我姑姑辍学,赶集卖布,然后我爸考上了师专,我姑很想学个手艺,比如做衣服什么的。她打听到一个缝纫裁剪班,但是我爷爷不同意,不想给她交学费——一句话,我姑姑嫁出去就不是娘家的人,她学了有什么用?就这样,我爸上了师专,又考了研究生,我姑姑就还是卖布,卖布,嫁了人,还是卖布……她的世界,就是我老家那个村附近的几个集市,那些布匹……”

“哦,天!”水晶儿又打了个寒噤。

大块头没觉察,继续说:

“在我老家那个村儿里,我姑姑那一代的女孩儿,为了兄弟上学,辍学的很多。能上到初中就是最好的了……”

水晶儿忽然感觉有点儿不对头!怎么越听越像班主任在劝学?!

“对不起,你是不是想说,”水晶儿冷冷地打断他,“我能上大学,而且还是百花大学……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很幸福?”

大块头愣了一下,重新理了理思路。

“鹅,不是不是……是这样的——第一种父母当中,比如,有些当老师的,在学校对学生严格要求,回家来恐怕很难转换角色,再扮演一个慈爱的父母……我爸妈就是,我在家的感觉就是,他们时时刻刻在给我上课……啊哈,幸亏我姥姥……”

“哟,你从家出来了,现在挺成功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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