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
瑟琳怔怔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有一头利落的黑短发、冷蓝色眼珠,微笑时眼角总会冒出几道细细的鱼尾纹,还有那线条分明的下颚,以及棕色皮肤上的短胡髭……
除却服装外,克雷尔的外貌与路教授完全一致。
在他矢口喊出洛克的刹那,瑟琳忽然意识到,对方不只是凯尔顿。
他与她一样。
最终是娜佳率先拉住瑟琳的袖口,后者才回过神。
“瑟琳.尼睿佐,大人。”她强装镇定地行了个屈膝礼,拉着裙摆的手指微微颤抖,不知是紧张或其他。
心脏的轰鸣由胸口扩散至耳朵,在一阵嘈杂的声音中,她听见他说:“我向您道歉。您好,瑟琳贵女。”
他的嗓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让瑟琳明白他也认出她的身份了。
她低下头,等待他被侍者簇拥进屋,问候许久不见的兄长及父母。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是否知道在梦境中来回穿梭两个世界的原因?
难怪……他会对新书的设定穷追不舍,因为他们的梦境是相连的。
先前路教授的怪异行为似乎因为这次相遇有了解答,然而随之衍生的问题却仿佛树根般交错虬结,令瑟琳一时间混乱不已。
她抬首,深吸了口气平复情绪,察觉娜佳正拽着自己的食指来回摆动。
“大人回来了。”目送克雷尔离开后,娜佳自言自语。
“你喜欢克雷尔……大人?”瑟琳试着以此回话题转移注意力,可惜成效不彰。她发现自己十分不习惯称呼路教授为克雷尔。他应该是她的教授,而非未婚夫的弟弟。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加超乎现实。
“大人对待每个人都很和善。”娜佳道,而瑟琳听出了她未尽的话语。
克雷尔.凯尔顿对待每个人都很和善,包括娜佳。
瑟琳不自在地笑了一下,想起路教授惹哭学生的事迹,“我不确定他是不是那么和蔼的人。”
耳中的嗡鸣声甚至还没完全消退,她有些讶异自己竟能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开玩笑。
“大人是好人。”娜佳坚持。
“我会知道的。”无论如何,娜佳看起来都非常喜爱克雷尔,迫不及待想见他一面,这点与瑟琳是相同的。
“他刚从边境归来,理当受到热烈的欢迎。”瑟琳道:“我们也进去吧?我很期待听他分享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
经过一顿客套的下午茶,瑟琳身体都快僵了。
克雷尔口中许多关于贸易的专有名词,她全都听不明白,只注意到他说话时,视线总会很快地掠过自己。
谈话持续了一段时间,这位受宠的公爵次子终于耐不住疲惫,提出回房休息的请求。
“这的确是一趟漫长的旅程,你应该好好休息。”公爵夫人道:“我更期待看到明日精神抖擞的你。”
“谢谢您。”
瑟琳没有任何话语权,因此只能等公爵夫人盯着她的脸,大声叹了口气后,才理直气壮地告辞。
克雷尔──或者说路教授──似乎一点也不避讳被谁看见。瑟琳一推开房门,便发现他站在雕花玻璃窗前。
“你疯了!”确认绮琪塔不在附近,瑟琳反手关上房门,声音紧绷,“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能到外面吗──”
“你指的是在外面讨论,然后被其他人听见我们得睡着才能到这里的事?”克雷尔转过身,冷静地反问。
瑟琳打量着他的亚麻色修身常服,顿了顿,“我并没有预料到。”
尽管不是完整的语句,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我也没有。”克雷尔道:“不如你向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瑟琳眯起眼,“我现在可不是你的学生了,教授。”
“那你就不该那样称呼我。”
“好吧……克雷尔大人。”她在舌尖上琢磨了一会,才缓缓吐出那个名字,“容我提醒,您不该进入兄长未婚妻的房间。”
“我记得刚才有人主动将门关上。”克雷尔摊手,阳光将他的黑发镀上一层金边,“现在是谁被困住了?”
“我们。”瑟琳回答。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注视着对方身上陌生的衣着。
瑟琳忽然感觉礼服的胸口过低,厚重的下摆也相当闷热。她假装抚平腰间布料的皱褶,试图掩饰不自在。
克雷尔清了清喉咙,“洛克小姐。”
他喊她的语气简直与课堂上如出一辙。
瑟琳定了定神,“你是多久前到这里的,教授?”
“大约两个月前吧,我没细数时间。”思考事情时,克雷尔那双冷蓝色的眼珠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