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似也没想着隐瞒。
听林皎月叫破了她的身份，便抬手，在下巴与耳朵中间的位置摩挲了两下。
林皎月眼见着她从脸上撕下来一层近乎透明的薄膜。
“是你！”
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慕容格的贴身侍女，追忆。
“你怎么会……”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早在慕容格被下狱之前，就被处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奴婢是怎么活下来的，并不需侧妃挂心，但侧妃若是再没有行动，只怕侧妃就活不下来了。”
林皎月眉头皱起。
她看得出来，追忆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你知道了什么？”
“不必知道了什么，要在侧妃答应了我家公主的要求之后，才能与侧妃说。”
林皎月盯着追忆看了好一会儿。
追忆是慕容格的贴身侍女，当日凌原亲自带人冲进福馨园抓的人。
在城门口，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吊死在城楼上的。
本该死了的人，却忽然出现在面前。
她没死。
那是不是……
“王……旋离公主也没死？”
追忆原本淡然的脸色忽然阴沉起来。
林皎月观是会察言观色的，见状便知，这丫鬟逃出来了，但慕容格是真的死了。
也对，若是慕容格还活着，追忆也不会来找她。
“我连你们还剩下多少人，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就让我替你家公主报仇，可真是太高看我了。”
“况且，”林皎月饶有兴味地抬眸看向追忆，“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北辰人。”
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便是三岁的孩童都明白，她可没有做亡国奴的爱好。
追忆面上显露出些许诧异，似是没先到，这个在后院里汲汲营营的女子，竟有如此见地。
“若公主让你做的事情，并不危害北辰国体呢，且亦是侧妃心中所求呢？”追忆声音清冷之中带着些微蛊惑。
林皎月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不损害国体，还是她心中所求？
“说来听听。”
追忆眼底瞬间涌出一股浓烈的恨意来，“我家公主要苏清妍死！”
她的眼前，又一次出现公主最后满是愤恨与不甘的脸。
他们竟敢如此辱她，让她只能跪伏在地上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被铁链锁在北辰天牢中的情形跃然于心头。
恨意也随之蒸腾而起。
她最尊贵的公主，竟被他们如此对待。
“公主的仇，我南景自然不会轻轻放下，但我家公主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我等救侧妃一条命，只肖侧妃寻机杀了苏清妍。”
在最后时刻，她的公主心里最恨的人，是苏清妍。
她不明所以，但既然这是公主的遗命，她就一定会完成。
但，苏清妍只是个开始，所有辜负了公主的人，她南景都会一一报复回来。
追忆再一次提到事关她的性命，这让林皎月心底越发不安。
但又有些怀疑，她摸不清追忆是在诓骗她还是她真的被卷入了什么阴谋之中而不自知。
“我在王府，深居简出，似乎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是吗？”追忆低低地笑了一声，语气之中多少有些嘲讽，“看来林侧妃是养尊处优久了，连这侧妃的身份是怎么来的都忘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林皎月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侧妃不必急着给奴婢答复，您还有时间考虑，奴婢过两日再来探望侧妃。”
追忆带上了人皮面具，堂而皇之地离开了。
留下林皎月一人，心思震荡，无法安定。
追忆走得太快了，她都没来得及试探她到底知道了什么，人就走了。
她现在拿不准主意，追忆方才那话，是在威胁她合作，还是她三年前的所作所为暴露了，苏清妍要秋后算账了。
但不管是怎样，她现在的处境都很被动。
和林皎月相比，苏清妍就轻松许多了。
边关大捷，南景的八万先头部队全军覆没，甚至连领兵的先锋将领都被生擒了。
南景已经递呈了国书，虽说没把投降摆在明面上，但南景太子慕容蕴已经在路上了，用不了几日就到了。
这次对方实力赔礼道歉的，故而即便来的是太子，北辰也不必大动干戈地招待。
不直接将人扣下做质子，都是因为北辰是礼仪之邦的缘故。
不必忙碌，苏清妍的日子过得很是清闲。
丫头们里里外外都围着她一个人转，变着法的哄她开心。
霍砚尘也不知道忙什么，有好几日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