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走进店里，李含英就发现，店里的布置出于她的意料，十分简单，有种被搬空的凌乱感。一架木式12寸座机摆在店中央，旁边搁了条长板凳，长凳上的青年男人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确定真的有客进来，也只是懒懒道：“别处去吧，今天不营业。”
原来是不营业啊，难怪店里没客人。
不营业才好，李含英心想，要是店老板忙得不成样子，她还不好拉他谈生意。于是问道：“老板，有没有兴趣买些绒花……”提供给新婚夫妇拍照使用？
然而没等李含英把话说完，老板就嗤笑起来：“你做生意还做到别人店里来了？我自个儿都愁生意呢，没空光顾你的生意！”
“怎么会呢？”李含英有些吃惊，“照相可是现在时兴的好生意呢！”
年轻的老板终于爬了起来，对李含英的话深有感触，他开了话匣子说：“是吧，我之前也这么想，还专门花了一大笔钱，去外面学了半年照相，回来顶着爸妈的压力把家里的杂货铺子盘成现在这个照相馆，还有这家伙——”他拍了拍身旁的大块头照相机，“这家伙可花了我不少钱！”
李含英对老板创业的决心表示欣赏，老板叹了口气，继续倒苦水。在他刚刚开照相馆的那段时间，店里生意确实不错，但没出三个月，对面也开起了一家照相馆，那会儿赶巧他家里有事，回老家去了，等他回来再开张，对面已经搞得红红火火，把客人都招揽过去了。
“他们店面大，人手又多，拍照快得很。我这儿店小，又只有我一个人忙乎，拍得慢。人家就觉得对面好，都愿意照顾他们家生意。那家老板又搞什么酬宾活动，拍十张照片免费送一张胶卷，可以现拍，也可以登记，以后有需要再拍。这么一搞，人家可不更稀罕他们家？”
李含英就问他：“那你呢？你不搞点活动？”
老板说：“我搞？我能搞什么呢，拾人牙慧么？再说了，我都入不敷出了，还搞活动，那不是亏大了？”
李含英却不认同：“你不能这么想，这是舍大利，保小利。他们人多店大，你胜不过，那就搞出特色呀！”
老板来了兴趣：“什么特色？”
李含英给他支招：“你看现在进照相馆的，无非是拍证件照的，拍结婚照的，这两种人占了大头，其他零零碎碎的给孩子拍满月照的，给老人拍大寿照的，拍全家福的，都是图个喜气。你买些绒花放在这里，免费供人佩戴……”
“停停停！”老板不耐烦听下去，自觉把李含英看破了，“说来说去，原来是想推销你的绒花，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懒得跟你废话，耽误我睡觉，你走吧，赶紧走吧！”
李含英没动：“你打算睡觉睡到关门？”
老板有些恼火，心说又不是他想睡到关门的，这不是没生意么？正要跟李含英争论，却见李含英倏尔一笑：“这不是挺有精神？等你忙起来了，就没这么想睡了。”
她笑起来色如春花，晃迷了年轻老板的眼睛。
老板嘟囔：“都说了没客人，忙什么？”
李含英说：“你买几朵绒花放在店上啊，有新婚夫妇来拍照，你就推荐给新娘簪上，拍几张好看的照片贴在玻璃窗上。比人手，比拍照的速度，你比不过对面，但你可以专做结婚照的生意，每一张都把新郎拍得英俊，新娘拍得美丽，口碑自然会起来。还有满月照、大寿照、全家福，都是为了留作纪念拍的，只要你拍得够好看，还有新鲜感，还怕人家不愿意来？”
老板没想到李含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眼里异彩连连：“你说得有道理，有道理！”
李含英又问他：“你拍照技术怎么样？”
老板可听不得这话，傲气道：“也没多好，师傅收那几个徒弟，夸我最多，骂我最少。”
李含英见他突然得意起来，忍不住想笑，但忍住了：“那挺好，你要是能从我这里买几朵绒花，供那些新娘免费戴，不比多送一张胶卷来得新鲜，更引人注意？”
“行了行了，”老板这下是真被说动了，“你这小妮子是真的能说，你带了多少绒花来？让我看看，我挑几朵！”
李含英顿时眉眼飞扬，赶紧把提箱往长凳上一搁，打开箱子。
箱子打开，仿若进了百花园，牡丹、芍药、玫瑰、丁香，各色花儿争奇斗艳，颜色也各有各的妍丽。老板不禁啧啧称奇：“你这手艺还真不错，这么多花儿我连名字都叫不出，你倒做得像模像样，颜色也染得好，跟真的似的。你做绒花做得这么好，还用到处推销呀？”
李含英笑了笑，说：“酒香也怕巷子深。老板你不也是这样缘故，所以生意不好？由此可见，积极推销也是很重要的。”
老板失笑：“行了行了，说来说去不就是想我买你的绒花？”
李含英神色从容，没有被揭穿心思的局促：“双赢的事，老板你不是已经心动了么？”
老板瞥她一眼：“你还挺敏锐。既然是给新娘簪的，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