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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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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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开动了,带走了翠翠最后一丝惆怅。

上一次坐火车的时候翠翠还不记事,这会儿看着窗外的风景随着哐哐的响声流走,那真是稀罕极了!她跪坐在铺盖上,用小肉手扒着窗户,渐渐被外头广阔的天地攫取了全部心神。

“妈妈,是柿子树!还有板栗树!”

“呀,好多鸟啊,都飞进树林里了!”

翠翠的小脸蛋几乎黏在窗上,她叽叽喳喳像只不会疲倦的小鸟,跟妈妈分享快乐的发现。

餐车从车厢那头推过来,约莫下午六点。天已经变得黑沉,窗外的风景逐渐模糊,李含英拍拍女儿:“翠翠,吃饭了!”

翠翠应了声,脆生生地说:“妈妈,我帮你拿罐罐!”说完就麻利去帆布袋里翻,翻出两个菜罐子。

李含英从餐车人员那里买来一份热米饭,翠翠忙接过去,和菜罐罐摆在一起,整整齐齐。

隔壁铺是个中年女人,看着手脚麻利的翠翠,心生喜爱,笑盈盈地夸了一句:“这孩子真不错。机灵,能干!”

翠翠好害羞啊,飞快瞄了那个阿姨一眼,赶忙低下头,憋不住的笑意把她的小脸蛋涨得通红。

李含英故意逗她:“阿姨夸你呢,该说什么?”

翠翠拨着菜罐罐的手停下来,甜甜地说:“谢谢阿姨!”

李含英把铝饭盒里的米饭分拨成两份,大的一份放在饭盒盖子上,小的一份是翠翠的,怕她弄撒,用饭盒盛着。

翠翠眼巴巴地看着一号罐罐里的酸豆角肉沫浇到她碗里,再配上二号罐罐里的萝卜丁,豆角、萝卜香香脆脆,肉沫流油,看着就有嚼头。

妈妈先给她扒好,说:“翠翠吃。”

翠翠捧着碗沿抽抽鼻子,没动筷,要等妈妈一起。

母女俩头挨着头,在窄窄的小桌子上饱餐一顿。吃过饭,李含英把铝饭盒洗了,退回到餐车人员那里。翠翠偎进她怀里,说要吃枣。

“你啊,真是只小馋猫!”

李含英嗔她一句,从帆布袋里摸出一包蜜枣。袋子一打开,就看见颗颗饱满的枣肉在灯光照耀下溢出馋人的霜糖,看着就美!翠翠迫不及待捻起一颗,才叼进嘴里就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隔壁铺的中年女人看过来,她没买火车上的饭,吃自己带的干粮,嘴里正没味,看这母女俩吃完好饭好菜又开始吃蜜枣,悄摸咽口水:“这枣看着就好吃啊……”

李含英笑起来:“嫂子识货,这蜜枣是顶好的随县蜜枣,个儿大,味儿甜,吃起来沙沙的,很爽口。百来年前这可是皇家贡品呢。”

“那可真是好东西,”中年女人听了李含英的话,来了兴致,盘腿坐起跟她聊,“要说蜜枣,这几年我做生意跑过好多地方,也尝过各地的枣,还是记忆里的伊拉克蜜枣最好吃。你说这人也是怪,吃了那些年苦,日子终于好过些了,反而更怀念记忆里的那点儿甜……”

翠翠看她神色感伤,犹豫片刻,抓起一颗蜜枣递给女人:“阿姨你别伤心,尝尝我们的枣,好甜好甜的,不比伊拉拉枣差!你吃一颗,吃一颗就会高兴起来!”

那中年女人愣住,见翠翠又往前凑了凑,才想起来拒绝:“谢谢小妹妹,阿姨不吃……”蜜枣这东西可不便宜,小孩子不懂事拿来送人,回头大人要恼。

中年女人顾忌着李含英,李含英却大大方方说:“嫂子你别客气,孩子喜欢你才跟你分享好吃的,你就尝尝吧,这枣是真不错。”

中年女人还在迟疑,翠翠明白了:“阿姨你就尝尝吧,是翠翠让你吃的,算翠翠的,我少吃一颗没关系的。不过、不过就一颗哦!”

这么小小的一团,怎么又大方又小气呢?女人被逗笑,先跟翠翠道谢,然后接过蜜枣,甫一送进嘴里就被这沙酥爽口的滋味征服了。

“怎么样?”

翠翠咂巴着枣核,没舍得吐,好像还在跟阿姨一起吃枣,仔细咂摸,还能从枣瓤里咂摸出丝丝甜味儿。她双眼发亮,满含期待,等着一个肯定的回答。

“好吃!真好吃!”女人原本愁苦的脸上露出笑容,她咀嚼着嘴里的蜜枣,舍不得把果肉嚼碎,想了想,倾身问李含英,“妹子,这蜜枣你还有么?”

不等李含英开口,翠翠拍拍帆布包,发出啪啪的声音:“还有呢,好多好多!”她觉得这个阿姨她熟了,胆子就大起来了。

女人常年在外做生意,听到翠翠的回答,心里就有了猜测,于是扬声说:“这枣可太好吃了,不愧是从前的贡品!妹子你卖我几包呗,我平时都在外头跑,难得回家,要能给家里的老人孩子带两包尝尝,他们铁定高兴!”

这是投桃报李,帮李含英吆喝起来了。

李含英忙说:“谢谢嫂子!”

女人挥挥手说:“这有什么好谢的?我愿意买,你愿意卖,这就是一桩生意,谈什么谢不谢?妹子你卖我三包,多少钱?”

她是个爽利的性格,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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