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辆，你只要过去，一切都是现成的，可以少奋斗几十年。上哪找这么好的事？”
“你要卖儿子？”武宇轩冷眼看着同样不甚了解的父亲。
“看你说的。”田蔓华见武海涛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赶忙堆着笑脸说，“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他是为你着想。你看咱们家这房子——”她抬手往前面指了一圈，又接着说，“三个人都转不开身，你迟早要结婚，你爸现在给人开出租，每月只有那点工资，又要负担家里开支，又要负担小雅上学，你就算把他卖了，他也没钱帮你买房买车。你又只是个加油工——”
“加油工怎么了？”武宇轩黑沉着脸，一字一顿地说，“我一不偷，二不抢，凭自己的劳动吃饭。”
田蔓华心里恨不得扇他几巴掌，但脸上带着笑，耐着性子说：“我的意思是，何莉家的条件那么好，对你又很满意——”
“都怪你爸没本事。”缓过气来的武海涛见儿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像火山要爆发似的，赶紧拉住田蔓华，抢着说，“现在房价这么高，我们全家四口就是十年不吃不喝也买不起。但何莉家有，他们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你过去。反正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住哪都一样。”
“我会走。”武宇轩咧嘴一笑，突然站起身，“但我的事，不用你们再操心。”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武海涛脸上挂不住，也腾地站起来，火冒三丈地说，“翅膀硬了，是吧？还没说两句你就要走，想去哪？上天，还是入地？”
“搬出去。”武宇轩回头挑衅似的看着父亲，又是一字一顿地说，“现在就搬。”
“现在就搬，是吧？”武海涛脖子上的青筋直跳，抬手指着大门口的方向，扯着嗓子吼叫道，“好，你走，有本事，就给老子死在外面别回来。”
“行。”武宇轩冷冷的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你——”看着儿子倔强的身影，武海涛气得浑身乱颤，不知如何是好，瞅见茶几上的玻璃杯，气急败坏地抓起来，想也不想就用力砸过去。
杯子不偏不倚砸在武宇轩的额头上，然后咣当一声落在瓷砖地面上四分五裂，白水四溅。
田蔓华见鲜红的血从武宇轩的额头渗出，也有点慌乱，赶紧一边站起来，一边大声埋怨武海涛：“有话好好说嘛，干吗要动手？”说完又抬手冲武宇轩说，“小宇，你别动，我找东西帮你擦一下。”
武宇轩头不也回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呯的一声关上房门。他对着墙上的玻璃镜子，用纸巾把额头的血擦干净，又在床头柜里找了个创口贴把伤口贴上。
武海涛见把儿子头上砸出血，心里也后悔。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只得气呼呼地摔手回自己的房间。
田蔓华清扫完地上的水和碎玻璃也进房去，见武海涛一动不动地侧身向里躺在满是衣物的床上。知道他牛脾气上来了，在生闷气，还趁机火上浇油：“小宇要走，你过去看看吧，给他赔个不是。”
武海涛仿佛睡着了，一声不吭。
“你真是头牛？”田蔓华不满地又抬手在他身上推了推，“叫你有话要好好说，你不听，非要动手。何莉她小姑还等我们的消息，我怎么跟人家交待？”
武海涛不耐烦地把她的手推开，还是一声不吭。
田蔓华也不在意，仍坐在床边唠叨：“你不出去，你儿子要是真走，我可是留不住的，以后别埋怨我。”说完，听到外面有房门打开的声音。她侧耳听了听，又推了推武海涛。见武海涛还是不动，就虚掩着房门出去。
武宇轩提着一口黑色的拉杆箱，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箱子还是他考上大学那年，用奶奶省吃俭用硬塞给他的钱买的。虽说有些陈旧，但被他擦拭得很干净。只是短短几年，已经物是人非。
他有时觉得自己就是个灾星。只要跟疼爱自己的人一起生活，她们就会离自己而去。先是妈妈，后是奶奶。如今，世上已经没有疼爱自己的人了。
这一点，从再婚的母亲突然因病去世，自己有一个儿子需要抚养的继父，不得不把他送回同样已经再婚，并且有了一个女儿的父亲身边的那一天，他就已经知道了。尽管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好在那年下半年，他就上了初中，是住校，平时放假才回家。要是放暑假或者寒假，他就自己一个人坐两个多小时的中巴车，去乡下奶奶家，跟奶奶做伴。
奶奶一个人，住在三间红砖平房里。身材有些矮小，但身体很硬朗，自己不但种了菜园，还种了些田地，有时还到附近村子里卖工。比如做一些锄草、割谷、捡棉花之类的农活，一天挣几十块。他有时也去给奶奶帮忙，奶奶就像过年一样很高兴。
奶奶不识字，也从不过问他的学习，只跟喂猪似的要他多吃饭。奶奶说他长得太瘦了，还说男人只有多吃饭，才能有力气。
等假期结束，不得不回学校时，奶奶就会塞给他一把十元跟二十元之类的零钱，然后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