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礼似笑非笑道:“道谢,只是口头?”
时婳手指拨了拨头发,轻声说:“殿下……想要什么?”
她的眸子盛满河水映出的碎光,漂亮而温软,且——只他一人。
裴宴礼定定看了她几息,道:“我送你回去。”
时婳:……
大哥,我在撩你,你要送我回去?
她瞧着他,“殿下打算怎么送?若是要用马车送我,要是让赵家的人看见了又该起疑了。他们说男女大方,我们两个就不该凑在一处的。”
她看见裴宴礼垂在身侧的手似乎轻微动了动,身上又传来那种熟悉的沉香味道。
他道:“我自然有办法。”
时婳没再多说什么,跟在他身后默默上了他的马车。
他的马车十分宽敞,两人落座后却没有挤着旁边坐,跟上次比起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很多。
马车有些许摇晃,时不时衣袖就会挨在一起,过了一小会儿,时婳向他的方向侧了侧身子,随后小声问他:“殿下,我们下次还会再见面吗?”
裴宴礼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真假来,可是最终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伸手想抚上她的脸颊,可临到了脸侧,却将手一缩,把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在了耳后。
时婳微微睁大了眼睛。
裴宴礼凑近了,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在向自己靠拢了,紧接着——她眼前一黑。
裴宴礼伸出手,轻轻挡在她眼睛上。
三下心跳之后,自己的唇被极其轻微、蜻蜓点水般的一碰。
分不清那是他的唇、亦或是别的什么。
时婳眨眨眼睛,耳尖绯红一片。
“你……”她讷讷开口,可等她把话说完,裴宴礼就已经一脸正义的坐了回去,“你快到了。”
时婳:“……”
……
赵府。
时婳独自出门了一整天,虽然府里上下颇有微词,但到底因为之前的事对她有几分难以明说的愧对,因此赵母也没多事去问她。
时婳回了苍葶院,绵雾薄云和几个平日不贴身侍奉的小丫鬟正在屋子里打扫,时婳之前吩咐过自己的屋子不用天天翻得乱七八糟打扫,今儿一回来就看了这场面。
绵雾过来扶着她到桌前坐下,道:“小姐,据说是老祖母回来了,老祖母生性爱洁又善礼佛法,所以才下令把这府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要打扫一遍,自然也不能除开咱们院子……”
时婳看了眼在屋里四处打扫的丫鬟,头有点疼。
“还要多久?”时婳说。
“这……还不清楚呢。”绵雾声音更低了,“好像说等会儿会有个老嬷嬷来检查。”
时婳眉心微蹙,“我的院子,还容得旁人来检查?”
这个老祖母是哪一位大佛啊?
她在记忆里翻找着原主关于老祖母这个人,但其实她们两个要说打交道的话,也只有原主刚刚嫁过来为赵煦之守寡时,她独自一人拜堂的时候看见了。
老祖母,即赵煦之的祖母、赵母的婆婆。
她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硬朗,这些年醉心佛法,当时她嫁过来没多久,老祖母就搬去了城外佛寺居住,这四年多她也没回来,甚至于前段时间赵煦之回府了她都没回来。
由于这号人原主都不怎么记得,时婳就更不知道了。
但是。
一堆人在屋里穿来梭去的看着烦,时婳点了点桌子,“行了,别做了,把东西归位然后回去吧。”
她这屋子其实压根也不脏,毕竟每天都有打扫,老祖母一回来就搞得人仰马翻。
丫鬟们其实也没那么想干活,主子这么说她们肯定也不会给自己找事干,闻言便很快把该归置的归置好出去了。
可也巧,她们刚鱼贯而出,迎面便撞上了那嬷嬷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老嬷嬷看这么多人出来,当即就面色一厉,“做完了?这么大的院落才这么一会儿打扫干净了?我看是你们不老实,不想认真给主子干活儿!”
丫鬟们面面相觑,一个胆大的丫鬟壮着胆子说道:“嬷嬷,是夫人说挺干净了,不用再做了的。”
“有你说话的份?!”老嬷嬷喝道,她白了说话丫鬟一眼,径直往屋里走去。
她拾阶而上,刚登上两三级,眼前大门被拉开,时婳站在门边,眼神冷冷的,“我的院子,有你说话的份?”
那嬷嬷一愣,看见时婳,到底是收敛了神色,她蹲身行了礼,道:“奴婢见过夫人。”
时婳抬脚走了下来,“嬷嬷贵姓?”
嬷嬷退了几步,直退到了台阶以下,她笑了笑:“奴婢免贵姓梁……今日老祖母回府,众人见礼时未见夫人露面,有些事没交代清楚。”
时婳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