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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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劈账(二更)(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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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班里唯一一个往里赚的可是秦追,侯盛元很是骄傲,指着秦追说:“我徒弟家里是学医的,他跟我学武,医武双精!”

这也就让年禄班里的人都不单纯把秦追当个小戏子看,人家以后是做大夫的,大夫怎么也比戏子社会地位高。

桂之岚是班子里的四号人物,花脸陈七璇的徒弟,陈七璇和芈七豆是同门师兄弟,他算班主的师侄,此时悄悄看着秦追的背影,小声问师弟:“杏游往后也是唱旦角吧?”

师弟回道;“难说,他师父疼他得很,咱们上回偷听他练嗓,他那嗓子和样貌,却被按着不许上台,可见他师父真把他当儿子养了。”

会进戏班的都是在别处没活路的穷苦孩子,可秦杏游有钱有医术,几个名角捧手里,粗活不用他做,就唱戏时给送个水,一看就知道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秦追不知他人念想,只是低头收拾茶壶,就在此时,却听到前面戏台上传来唱词。

“金乌坠玉兔升黄昏时候……”

秦追手中的动作停了,他回身露出惊

愕的神情。

这是《杨家将.碰碑》里的第一句,往年秦追从别处听过《碰碑》,却从没有哪个人,只用第一句就摄住了秦追的听觉。

《碰碑》也是悲剧,讲的是杨继业率六郎、七郎作为前锋出击,却被困两狼山,最终七郎被奸人害死,六郎无归,杨继业在冻饿之中碰碑而亡的故事。

这份悲怆是碰碑的底色,可底色总是随着故事的演绎而逐步显现,如芈七豆这般,只用一句就吸引所有人的带着魔力的唱工,秦追也是第一次听见。

见秦追听得入神,侯盛元也不打扰,只和柳如珑嘀咕。

“他怎么对这种悲凉的调子格外有感触?”

“小孩子都喜欢喜剧,阖家欢乐的那种?就这小子格外不同。”

秦追坐在衣箱上,将《碰碑》从头听到尾,每回杨继业出声,他都感到难过。

其实只读杨家将的故事,秦追还会跟着大众一起骂“干脆剁了潘仁美”,可真的听了唱词,他反而完全能理解戏曲中人物的逻辑,理解其中的感情。

潘仁美不能杀,因为他是上官,剁了上官,军纪就没了,军纪不可以乱,因为外部还有辽国虎视眈眈,军队是保护国家的最后一层屏障,杀潘仁美,是不忠。

为了忠义,杨继业的儿子一个接一个死,终于,在戏曲中,杨继业有了“若七郎不归,便豁出老命与潘仁美拼了”的想法,可到底,他也没能报复害死亲儿的奸人,只能碰碑而亡。

是悲剧,却是演的很好的悲剧,听完以后有股酣畅淋漓的感觉,五十分钟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

待场外叫好声轰然响起,秦追才倏然惊醒,不知何时和他通感的知惠已经在抹眼泪了。

“欧巴,我觉得我平时听戏都没这么多感触,为什么你就能感觉出那么多的?”

露娜吸着鼻子:“寅寅是个很敏感的人呐。”

罗恩拿手帕擤鼻涕:“寅寅以后一定会是了不起的艺术家的。”

菲尼克斯感叹:“所以我特别喜欢和寅寅一起听音乐会,通过弦,我能从他那里分享到我自己感知不到的东西。”

格里沙一副才回神的模样:“嗯?怎么了?寅寅奇卡,下次再有这么好的表演,记得叫我,真好听。”

看来六人组里就秦追和格里沙是全靠自己在感受《碰碑》的魅力,其他四个都是蹭他们俩感悟的。

秦追:你们什么时候上线的啊?我居然都没注意到。

侯盛元蹲下,拍着秦追的肩膀,竖起拇指:“芈老板,申城老生里的头号人物,纵观我这一生见过的老生,他是唱工第一。”

秦追感叹:“唱得太好了,怎么能这么好?难怪他是头牌,金叔叔都只能给他做二牌。”

侯盛元忍不住想,就你那嗓子,用心也能唱得好,而且芈七豆的好嗓子是多年练出来的,你是生下来就仙音在喉,老天眷顾。

至于老芈年轻时遇到的狂蜂浪蝶,比金子来遭遇的还多这种不正经的八卦,侯

盛元就不和才九岁的徒弟讲了,毕竟老芈都五十多岁了,给他留点面子吧。

一炮而红讲的就是年禄班,他们三天炮都没打完,汉口一位叫“胡爷”的大佬就听说了他们。

这胡爷也是个戏霸,手里有鄂北大半戏园的股份,他派人过来和年禄班谈合作,张口就说:“胡爷也是看得起各位,三七分,打赏可以对半分。”

自然是年禄班三,戏园七。

这种戏园和戏班分成的模式,是在光绪末年就有的,叫“劈账”。

年禄班硬功夫多,到其他地方都是五五,打赏更是戏子的私人收入,若是已经出师到年禄班搭班的,如柳如珑金子来这样的,打赏九成归他们自己,一成给年禄班就好,没出师的小孩收到的打赏,就由其师傅去处理,总之是和戏园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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