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仍然温和得照射着这片区域，地下依然传来阵阵热浪，但凌鹊被眼前的少年盯着，却感到身坠冰窖，周围的光芒好像都熄灭了，无边的黑暗包裹着她，从周身的黑暗中，亮起了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紧了她。
身上的汗水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冰凉浸透，干冷不断刺激着她的肌肤。
然后，是第二双眼睛出现了，依然盯紧着她。
第三双。
……
现在，无数双眼睛盯上了她，凌鹊的精神被压抑到了极点，她不禁叫出了声。
“啊！”
黑暗像潮水般退去，凌鹊又置身在了光明中，但她感觉不到温暖的回归，从程心身上传出的寒意好像仍然在提醒她，刚才的一切并不仅仅是幻象和错觉。
凌鹊将匕首横举在胸前，重新打量感知着程心的气息，从程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波动来看，这个少年也不过仅仅就是刚刚晋入聚灵境界而已，甚至连境界都没有巩固好，说他是刚才才突破都不为过，但是，此时此刻这个少年所迸发出来的气势却无比强盛。
凌鹊甩了甩头，大声喝道：“任你身上有什么古怪，也不过就是个刚刚才突破境界的小子，我还不信你能把天戳破，少在那里装腔作势，看招！”
凌鹊话音刚落，这段话像是给她壮了壮胆量，她整个人就向程心爆射了过去，从凌鹊身上散发出的灵力俨然也在身边化作一把匕首的形状，而灵力所化的匕首当中，更是率先射出了几道寒光，一马当先，直直向着程心的几处要害就攻去。
程心现在则是陷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之中。他愤怒而又冷静，心里仿佛有一尊嗜杀嗜血的恶魔从沉睡中醒来，杀意几乎就要化为实体从眼中透出，但他并未失去理智，相反，此时的他对周围的感知无比的敏锐，他能够听清凌鹊说的每一个音节，看清凌鹊的每一个动作，看穿她的一切意图。
只是，他唯一不能感觉到的，是体内那股逆流灵力，正隐藏在他的正常灵力之下，汹涌澎湃，暴动异常。
程心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他毫无闪避的动作，凌鹊射出的匕首在他眼中仿佛几根飘荡的树叶，他丝毫不费力气得预判出了匕首的飞行轨迹，只见他站在原地，手随意舞动几下，几把匕首便会落在地，程心不动则已，一动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竟然迎着凌鹊冲了过去，他左手拈决，右手在虚空划了一圈，一道白色光圈浮现出来，挡在程心面前，结结实实与凌鹊灵力所化的巨大匕首碰撞在了一起。
时间静止了，林间也寂静了。
但战斗并未结束，白色光圈和灵力匕首相碰并没有产生巨大的声响，它们在空中僵持对峙，光芒愈来愈亮，而碰撞中心在持续向四周肆意倾泻着巨力，无声的狂风让对战的两人衣服都猎猎作响。
凌鹊见灵力匕首迟迟不能够攻破程心的防御，她深深呼吸，灵力匕首光芒更盛，大小却是小了一圈，但气势又更胜刚才，灵力匕首硬生生向前推进了几寸，程心变换法诀，白色光圈一闪，主动向后缩了几分，随后光圈从中心开始旋转。
灵力匕首又有所突破，凌鹊大喜，继续着她的进攻，但是很快她发现了不对，匕首看似是在突破程心的进攻，实则在慢慢陷入程心画出的光圈中，凌鹊有些惊慌，她尝试向后撤退，然而匕首仍然在慢慢的向程心的术法中陷落，如同掉入漩涡中的帆船。
匕首已经被吞没了一半，凌鹊知道大势已去，她暗中开始切断和匕首的联系，企图逃跑，然而，程心纵身一跳，人从原地消失了，下一刻，程心半个身子从白色光圈中探出，一个拳头就重重砸到了她的脸上。
她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坠落在地面上，激起一团尘埃。
凌鹊的脸颊旋即红肿了起来，从嘴角流出一条血迹，她面色苍白，眼中再无不久前的狠戾与蛮横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惊惧和绝望。
她勉力擦去了嘴角的血迹，又看了看两个被韶烟凝击败和自己一般动弹不得生死未卜的同门，不甘之情涌上心头。
凌鹊挣扎着想起身，而刚才施法所带来的损耗使她力不从心，凌鹊再次跌坐在地，她看着凌空而立的那个少年。
这两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程心漠然得从空中俯视凌鹊，不知从哪里突然响起一个念头——“还在等什么，杀了她！杀了她！”
程心神色依然冷漠，而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声音为何会来自自己的内心。
自己从未有过这种嗜杀冷酷的心绪，早在交手之前，在看到韶烟凝昏死过去时，他就被一种陌生的情绪所把控，虽然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他也的确希望并且自信能战胜凌鹊，而那样的战斗意识和技巧，以及灵力运用的自如和流畅，还有那暴虐的心态，完全都不是平日的自己。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妥，越印一脉，看起来没什么好东西，死有余辜。
随着这个念头的出现，程心暂时不去想那声音和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