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了。
两人躺倒在岸边泥地里，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
赵千月的黑靴子都还泡在水里，稍微一扭头，嘴边就是河面上漂浮的青苔，她头下枕着碧绿的芦苇，背包扔在一旁，她能感觉到帽子下面似乎有一个田螺。
要是不知情的人从河岸边经过，或许会觉得这里躺着两具死尸。
许子诚和赵千月一句话也没说，高度的精神紧张，猛然一放松下来感觉都累垮了。
赵千月觉得眼皮沉的睁不开，而另一边的许子诚早就睡着了。
天依旧是那个天，河依旧是那个河，但似乎世界就在几天之间完全颠倒，翻了个个。
等他们两个人醒来的时候，是被雨水给浇醒的，雨滴落在鼻梁和额头上，凉的人头皮发麻。
“天黑了！”许子诚缓缓坐起身来，浑身像被人打了一样，胳膊酸的抬不起来。
赵千月躺在泥地里缓了缓，才堪堪睁开眼睛。
“天黑了。”她重复道。
两个人摸索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许子诚起身解开了岸边小船的绳索，两人坐了上去，拿着背包。
一人手里握着一只木桨。
“河是通的，只要我们往东边走，想来一定能进去希安县，运气好，或许直接就能漂进凌城了。”许子诚笑着看向赵千月。
两人死马当活马医，顺着大河就开始往东走，之所以披星戴月往那边赶，到底是因为晚上更安全些，就他们现在这个疲惫的模样，要是再碰见怪物，怕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许子诚坐船头，赵千月坐船尾，小心保持着平衡。
顺着水流，就是不划船，小船似乎也能往前漂，两人为了省力气，就坐在船上，任小船往前漂了。
细雨迷蒙，赵千月从背包里拿出来两个面包，因为有真空包装，倒也没被雨水湿透，她递给了许子诚一个。
许子诚头发湿漉漉地，接了过去。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会开枪，会游泳，还会划船，”赵千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天，要不然，宽阔的河面上，浮着白雾，总有些瘆得慌。
风一吹，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冷得发抖。
“我爸觉得男孩子就得多锻炼，从我两三岁的时候，他就带我和我哥去骑马，上各种各样的兴趣班。”许子诚咬了一口香芋面包，抱着胳膊说道。
赵千月觉得有些奇怪，“那你家条件那么好，你哥怎么还去做乘务员啊？”
“就是想做就去做了，没什么理由，我哥他很喜欢火车，但因为一些身体原因，他去应聘火车司机没应聘上，就做了乘务员。”许子诚说道。
赵千月微微皱眉，她抱着膝盖，“我什么时候也能随心所欲地活着啊？”
“等咱们出去北城，去到安全地方，你就能随心所欲地活着了，你不是读化学专业吗，我爸有研究所，到时候我可以介绍你过去工作，让他给你开高工资，让你实现财富自由，一旦财富自由，那灵魂就会自由了，或者……”许子诚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他伸手，接到一滴雨水，没多大感觉。
“看样子西边的风暂时没刮过来，这里的雨水毒性还没那么大。”
赵千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累了，长舒一口气，“这个世界，是要毁灭了吧！”
但赵千月突然转念一想，“雨水有毒，落到河里，自来水厂都是从河里抽水，那就算我们跑出去，不也是等死。”
“但只要跑出去，总会有办法的，中国那么多人，地方那么大，总有安全的地方，政府不会不管我们的，”许子诚咽下最后一口面包，他压低声音，看向船尾的赵千月。
故作神秘地问她：“你知道地下城计划吗？”
赵千月摇了摇头。
“就是政府一直在秘密修建地下基地，以抵御未来的天灾，我估摸着，这次要是控制不住怪物，大家应该就会去地下生活了。”
赵千月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这是真的？”
“之前我爸跟别人打电话，对面应该是个北京的大官，我偷听到的，说是地下城的入口就在寻遥，可能还没等你从寻遥坐飞机回家，你爸妈或许就会被政府带来寻遥了。”
虽然许子诚说的有鼻子有眼，但赵千月依旧对其持怀疑态度，别说那个地下城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就算真的存在，中国那么多人，地下城得多大，才能盛下所有的人。
到时候，只能是有钱有势的先进去地下城，她们家那种普通平民老百姓或许连进去地下城的机会都没有。
但赵千月早就想开了，反正活着那么累，即便上了好大学，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即便找到好工作，也不一定能一辈子都平平安安活下去，反正几十年后死去跟几十天后死去好像差别并不大。
随便吧。
小船继续往东漂，许子诚觉得无聊，就跟赵千月讲冷笑话，赵千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