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零困住,按在铜镜之前。
“你们干什么?!放开!好大的狗胆!!连我也敢绑!给我放开!”
刘妈妈只一笑笑,并不应承,而转身迈出寝屋。
“好了,收拾妥当,这就走吧。别让两位夫人等得太久。”
从落英阁到萧府见客的前厅,要穿过偌大的府内庭院,及一道狭长的连廊。
盛装打扮、花般娇媚的千金小姐遭前后四名丫鬟辖制,以丝帕捆着手腕,只得匆匆而行,分毫不可抵抗。
一路上,阿零脑中飞速旋转,不时朝身旁观察,寻找着可以逃脱的机会,但却不得一丝办法。
“唉,天杀的萧家。”
阿零无奈地垂头。
“没成想我一个百余年道行的月魔,竟还是斗不过这些非蠢即坏的生人。”
少女脑中纷乱的思绪闪过,忽而又想起不久前在那窄巷之中,与锦衣男子的缠斗。
“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儿!煮熟的鸭子喂到嘴边… 就这么飞了!”
阿零突然仰头长叹一声。
“就这么飞了!啊!!”
此话一出,刘妈妈并四名丫鬟登时一愣,面面相觑。
“咳咳,” 老仆妇尴尬一笑,连忙摆手,“什么飞不飞的。我说小姐,一会见了徐夫人,您可千万别再如此癫狂,吓着婆母,往后的日子可是难过得很啊…”
几个时辰前,沈夫人从后院柴房中失魂落魄地走出,往萧尚书卧房中喂了药、探了病,又步履沉重地返回了堂屋。
自萧郁婉闹出了‘夜会情郎’的丑事,萧沈氏便忐忑得夙夜无眠。
今日更是早饭也未用过,直在屋内来回踱步地坐立不安。
只因她心内仍未断定,该如何处置那被关在自家柴房中的江家小子。
这头才叫来刘妈妈,给柴房外添了两名签了死契的下人把守,严加看管;那头便要往落英阁中去,打算与女儿摊开一切,以求摸清虚实,好知道如何处置。
谁成想,偏不偏就在此时。
郑国公府里来了人,浩浩荡荡携了十数箱厚礼,并一对笼中喧闹扑翅的喜雁,已在前厅中坐下吃茶。
原来,接连不断的变故叫沈夫人忙得晕头转向,竟忘了今日便是国公府上门纳征的大日子。
一番短促的思索过后,沈夫人伸手紧紧握住盘在腕上的琥珀念珠,眉头紧蹙,似是下了什么决意。
大事当前,萧沈氏只好先撂下心中疑虑,整肃心神,强撑着挤出笑脸,带着数名女婢往前厅内迎客去了。
萧府敞亮空旷的前厅中,已琳琅满目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朱漆礼箱,国公夫人郑徐氏正笑逐颜开地与沈夫人客套攀谈。
二人你来我往、阿谀奉承了许久,徐夫人才渐入正题。
“沈大姐姐,今日我来此,除了谨遵皇后娘娘谕旨,前来给祐儿行纳征之礼外,也是想来看看婉儿。”
“啊… 是,是。”
沈夫人听得,忙应承着抬手,吩咐身旁的丫鬟给徐夫人添茶。
徐夫人笑笑,抬手将茶杯轻轻掩住,示意无须再添。
“自去年冬里,我与国公爷前来府上探萧老尚书的病,时至今日,已是四五月余未见过婉儿了。”
徐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她倾身往沈夫人身旁凑得近了些,压着嗓音说道。
“可我近来怎么有些耳闻,说是婉儿在外认识了些… 不知身份底细的人。”
话到此处,沈夫人忽而抬头,登时一愣。
徐夫人见此,以丝帕掩面,尴尬笑笑。
“当然,我也知道,这些坊间的传闻十有八九都是捕风捉影,作不得真。因此,才想着来见见我未来的好儿媳,也是与她宽宽心,莫要拿空口白牙的污糟话当了真才是。”
一番话,几层明里暗里的意思,直叫沈夫人听得额间冷汗乍起。
贵妇人心内已是万分忐忑,下意识伸手一把攥住了袖里的念珠,片刻的犹豫之后,便是开口。
“徐夫人,今日正好,我也有一事要与您商议。”
“噢?沈大姐姐莫要见外,但说无妨。”
“不知可否,叫婉儿与祐儿尽快完婚?”
国公夫人一听,便是一笑。
“圣上与娘娘谕旨钦定,尚书嫡女二九诞辰、伏月初六,乃是佳日。不知为何要提前行礼?”
沈夫人心中已想定托辞,便也是一笑。
“说来也是无奈。暨州萧氏老家不日前来了信,说家公萧老太爷害了急症,老人家年事已高,汤药之力怕是不济。若是万一… 府内逢孝,这祐儿与婉儿的亲事,岂不耽误?”
“噢?”
徐夫人听得,伸手端起桌上茶杯,饮过一口。
“此事若要如此,还得我寻个机会进宫一趟,禀了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