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里的声音开始紊乱。
程昱无声笑笑，没再催促，等待着宋时微妥协。
宋时微死死咬住下唇，良久之后才说：“我要先看看我外公外婆。”
“宋小姐，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那我为什么信你。”宋时微哑着声音问：“陆氏的股票代表着什么，你比我更清楚，无法确保他们的安全，我不会给。”
程昱沉默下来。
还想强硬拒绝，被宋时微抢先一步说：“程经理，难道你是在跟我玩空手套白狼？其实你根本没有控制住我外公外婆对吗？”
程昱轻嗤了一声：“不必激我，宋小姐，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上套。”
“上不上套不重要，但没有看到他们，我也绝不妥协。”
气氛僵持起来，宋时微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可她不能输。
输了气势，没了原则，只会被程昱牵着鼻子走，最后落个人财两空。
过了片刻，宋时微重新开口，但刻意舒缓语速，显得漫不经心。
“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如果外公外婆真在你手里，我只是看一眼，你损失不了什么。”
“再则说，那些股份虽然在我名下，但真正的支配者是陆渊，如果转让给你，那我势必要跟陆渊撕破脸，他的手段你应该清楚，我讨不到任何便宜。
我冒这么大的险，就连看一眼我外公外婆的权利都没有吗？”
吸了口气，宋时微继续：“你要真这么坚持，那我也没办法了，仔细想想我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就算从你手中救下来，也没多少年可活，那点年岁跟股票相比，没有什么竞争力，费那个劲儿折腾，我不如是跟陆渊好好过日子，不管将来陆氏谁掌权，有股份在手，我总归是能拿一辈子都花不完的分红，你说对吗？”
程昱知道宋时微孝顺，并不打算将她的话当真。
可陆氏股票的诱惑力又非同小可，他不太确定宋时微的话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
程昱一时间左右为难，有种被将一军的憋屈感。
沉默片刻，程昱选择反激一下宋时微：“看来宋小姐已经有了选择，那弃子便不必留了。”
说着他挂了电话。
宋时微一慌，手机直接摔到了地上。
她慌忙捡起手机，想要重新拨过去，但屏幕上出现了陆渊的来电。
宋时微鼻头一酸，眼泪立马下来。
她赶紧接通，声音哽咽道：“陆渊，我说错话了，你能不能去救救我外公外婆！”
陆渊安抚她：“放心，外公外婆很安全，你是不是被谁恐吓了。”
听到老人家暂时安全，六神无主的宋时微终于回了魂儿。
她用胳膊蹭了蹭眼睛，跟他说了程昱的事。
“程昱让我用股票换外公外婆的命，但我想确认一下他们是否安全，他不肯。
我猜他可能有问题，就激了两句，没想到他生气了，说要处理我外公外婆...”
说着说着，宋时微重新哽咽起来。
她已经没有爸妈了，不能再没有外公外婆。
否则百年之后，她没法跟父母交代，她怕父母责怪她没有保护好外公外婆。
声音里委屈又庆幸，宋时微说：“幸好外公外婆没在他手里，要不然我就是罪人了，陆渊，我差点就没有外公外婆了！”
“放心。”陆渊温声安抚：“我派了人过去，程昱虽然也在，但他势单力薄，很快就被赶走了。”
宋时微还是有些不放心，陆渊继续道：“我会找机会让你们碰面，别担心。”
宋时微这才完全平复下来，她问陆渊怎么样了，鼻头还有些塞。
“我很好。”陆渊回答：“但暂时不能去找你，要去另一个地方。”
宋时微理解。
陆渊应该是不想将她暴露出去，才会另找落脚点。
她没细问，嗯了一声，轻声嘱咐：“那你注意安全。”
“你也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出门，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说，我会派人去处理。”
“我明白的。”
挂断电话。
宋时微在特地装修的影音室里活动。
跟程昱通话的时候，神经太过紧绷，松懈下来才发现身上都麻了。
缓解之后，她走到角落打开冰箱，看到了放在隔层里的芒果千层。
宋时微情绪翻涌，眼眶湿润。
直到冰箱里冷气冻得她打了个寒战，才伸手将蛋糕取出来。
她以为这种紧张时刻，应该没什么胃口，但意外地，她一口气吃掉了半个。
将剩余一半放进冰箱。
宋时微挑了一部电影播放。
但画面只在眼前过了一遍，根本没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