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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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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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落下的羊水,宛如闸刀落下时连同齿轮一起转动的生命倒计时。

岑欢呼吸一滞,当即把毛巾一扔,边往门口跑去边对孟朝岁喊:“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开车!”

越野车一个急刹停在红白小楼楼前。

她和孟朝岁合力将张阮琴抬上后座,因为空间不够又要照顾张阮琴,孟朝岁只能跪坐在地上,一手扶着张阮琴,一手搂着媛媛。

岑欢努力回想上一世见过的生产手术,让孟朝岁把包垫在张阮琴屁股下面,好减少羊水流出。

她坐在驾驶室内,习惯性思考最近的基地在哪里,又忽然想起来现在是灾难刚刚爆发,四处混乱,并没有地方可以提供稳定的医疗救助。

接下来该怎么做,又该去哪里?

然而眼前的情况不容许她迷茫。

定了定神,她打开之前存好的地图,凭直觉选了一家就近的医院,期盼着那里已经被管控,有医生可以处理。

越野车冲出农场,低矮民房在窗外快速闪过,岑欢观察着两边路况,忽然说:“坐稳了。”

“啊?”

孟朝岁下意识撑住身子,差点被她猛打方向盘甩飞出去。

越野车毫无章法地驶进荒草地里,以直线方向往医院冲去。

她惊魂未定地问:“欢欢,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那么野。”

“证是高中毕业的暑假拿的。”

车是上辈子练的。

末世后期,植物没了城市的镇压,根系绞碎路面,人们出行时几乎没了路的概念,只看什么路线最快最安全。在那种环境下,岑欢养成了直奔目标开车的习惯。

眼下灾难刚刚降临,路上不少车或被丢弃,或发生碰撞,堵成一团,这种开车习惯便就派上了用场。

她踩足油门,尽量以最快最省油的路线前行,时不时在马路和荒地切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羊水破后张阮琴开始宫缩,痛苦的嘶喊充斥着小小的越野车,而后嘶喊渐渐衰弱,直至悄无声息。

“欢欢,怎么办……”岑欢从后视镜看到孟朝岁急得额头上全是汗,她抱着眼睛半阖的媛媛,声音里带着哭腔:“张姐晕过去了,媛媛又发烧了……”

祸不单行。

“朝岁,接下来的话你要听好,”岑欢的声音绷成一条线,有力中透着近乎冷酷的平静,“发烧是雨水中的物质与身体进行结合,这种结合只有两种结果,成为异能者,或者成为怪物。”

“如果媛媛能成为异能者,她就有了保护别人的羽翼,但如果她成为怪物……以越野车内的空间,我们都会死。”

“你打算怎么做?”

孟朝岁愣了一下,手指拨开额上粘着的碎发,喉咙上下滑动两下,如上一世义无反顾地守着岑欢一般,沉默地抱紧了媛媛。

岑欢内心叹息一声,嘴角勾起,手握紧方向盘。

在末世摸爬滚打久了,心不知不觉也就硬了,她亲眼见过仅仅因为发烧就被杀死的人,也见过恶化后杀了全队的怪物。

理智告诉她该如何决定,但她想听一个阔别已久的带有人性温度的回答。

果然,孟朝岁不会让她失望。

车轮飞速转动,离医院越来越近,两个小时过去,中间张阮琴醒了一次,压抑着的哭喊令人的听觉都有些麻木。

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欢欢!看那边!”孟朝岁忽然指着行道树间隙闪过的方向说:“我看到迷彩服了!”

岑欢心中一喜。

部队出动,这种紧要关头说不定会有军医随队。

越野车一个猛拐,紧挨着绿色卡车停在一家加油站前。

她几步下车,拉住一个人问:“有医生吗?我们车上有孕妇要生产!”

也许是上天眷顾,这些士兵上一站恰好就是一家社区医院。

岑欢把包里所有消炎药拿出来,看着张阮琴被七手八脚地抬进去,媛媛也有了隔离的安置房间,松了一口气,坐回车里,放平椅背闭上眼。

孟朝岁以同样的姿势躺在副驾驶:“听说那个医生是个全科医生,没亲自接生过,你说张姐能挺过来吗?”

岑欢淡淡道:“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狭小的车内,热腾腾的紧张感散去,留下身上带着些许凉意的汗。

她睁开眼睛,看着窗外不远处腾起的黑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诞生在末世,究竟是希望还是绝望。

草草休息了两三个小时,岑欢给车加油时,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是个男孩!”医生模仿着妇产科的流程,抱着孩子对张阮琴说:“喜得贵子!”

张阮琴虚弱地笑了笑,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岑欢撩开临时生产室的帘子,凝出水球浸润毛巾,将张阮琴下身轻轻擦净,配合医生将撕裂伤进行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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