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解姝晗面对着眼前的家教。
“向宇辰学长？”
解姝晗看着曾在学校优秀毕业生墙上见过的模样，些许惊讶。
印象中照片上的向宇辰身着深蓝色的宽大校服，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双目是被知识灌溉着的独有的深邃和沉静，脸颊和额上还有独属于青春的痘印。
“你知道我？”
向宇辰放下手中的教材，看着眼前解姝晗稚嫩的脸庞，他前期只了解到她是江北中学的学妹，但距离自己毕业已经过去多年，全然不知学校仍然挂着他当时高三的照片。
“嗯，荣誉墙上有你的照片，而且是当年的理科状元，还是江北中学自建校以来唯二的状元，想不知道都难吧。”
不过，现在的向宇辰已经褪去了年少的青涩，衬衫搭配西装裤，三七分的短发，俨然已是一副大人的模样。
解姝晗真的很钦佩如此优秀的人，她仿佛就是站在山脚，仰望着闪闪发光的、无法企及的目标。
“这样啊。”向宇辰只是叹气，眼底只是一瞬闪过一丝悲凉又迅速隐去。
话题在解母的声音中戛然而止。
“吃点水果吧，小向。”解母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真是辛苦你了，趁这个假期好好给晗晗补一下物理和化学。”
解母用手扫开解姝晗书桌上散落的笔，腾出一块空地放果盘。
“好的，阿姨。”向宇辰起身，点头答应着。
——
“不喜欢理科吧。”
等解母离开，向宇辰转身看着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解姝晗。
“从我一来就一直皱着眉，教材是一眼都没想着看。”
他语气中凝着笑意，抬头将目光定格在书架上。
“虽然有很多物理书籍，但大多都是还未拆封的，甚至还落了些灰尘。”
反观放在最上层的文学和历史书籍，虽然卷起的书脚显得有些陈旧，但一看就是经常翻阅的。
“啊，嗯，不喜欢。”
解姝晗倒没想到自己表现得有如此明显。
“所以我不想补课，选课单已经选好了。”
只是还没想好如何向解母开口。
如果一开始和解母商量，那就是鸡蛋与石头碰撞，毫无胜算，现在倒落成了先斩后奏，解姝晗还从来没有忤逆过解母，对于她来说，是一场硬战。
“其实，我一开始想选文的。”向宇辰坐下，悠然开口。
“当时对文理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相对于躺在书本上的那些公式，我还是喜欢文邹邹的词句，喜欢鲜活有趣的故事，我知道自己喜欢，但可惜，我没有坚持我的喜欢。”
解姝晗静静地盯着向宇辰。
其实当光环褪去，每个人都是普通人，有自己的理想，也有自己的遗憾。
向宇辰摘下银边眼镜，眼神中是温和和郑重。
“和阿姨好好说一下吧，不要轻易放弃自己内心喜爱的东西。”
因为一旦放弃，很有可能这一生都无法再找回了。
能一眼望到头的日子固然稳定，但也不是坦途一片，一切全在于自己的选择。
——
“妈，我想和你说件事。”解姝晗站在解母身后。
解母暂停手中的工作，眼中暗色涌动，她回过头，注视着眼前酷似自己丈夫的面容，调整了一下语气。
“坐吧。”
解姝晗没有行动，仿佛站立着能够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胆小和被动。
“我选文科了，妈。”
解姝晗的声音中隐藏着明显的颤抖，但眼神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从小到大她从未坚持过什么，妈妈让她学舞蹈，她放弃自己喜爱的绘画。
妈妈让她学钢琴，她放弃了自己感兴趣的二胡。
妈妈问他想不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她看着母亲眼中的期待，最终没能说出口，只是呆滞地点头。
弟弟像妈妈，眉眼几乎一模一样，有了弟弟之后，妈妈把所有地温和仿佛都倾注给了他。
她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母亲开始不像从前那样爱她了。
她不想知道。
静默，空气中只有两个不同频率的呼吸声。
良久……
“好。”解母拧了一下眉，“知道了。”
随后便转过身，打开桌上的病例册，侧边的发髻遮挡住眼睛，一片阴翳。
这是，什么？成功了？
解姝晗愣在原地，手还紧紧地攥着衣角，原本准备许久的各种说辞仿佛哽在喉咙中，不上不下地悬空着。她想过很多场景，劈头盖脸的痛骂，最严重的结果就是动手，但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般场景。
现在的解姝晗有种已经准备好所有武器准备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