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战霄说完这些话之后，一时间，几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虽然这仅仅是他们单方面的猜测，但倘若谢演之当年之所以散去这些七情六欲转而修炼无情道是为了萧悯，那么，他又是知道了什么？他又是怎样才提前预知了那些事？
他知晓萧悯必死？
“可是当年我阿姐出事后，神界谢族那边并没有任何表示……”萧恨离垂了垂眸，他心情一时复杂至极。
他对谢演之的敌意有很大程度是因为谢演之曾跟阿姐定下过婚约。
他被阿姐带回萧族后，成了萧族养子，而整日待在萧族，他也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当年阿姐与谢演之的感情。
青梅竹马自幼相伴，阿姐那人其实性子很冷淡，看起来清清雅雅又温温柔柔的，但其实是个外温内冷的脾气，寻常人很难走进阿姐的心里，可阿姐却是将谢演之放在了心上。
萧恨离曾不止一次听人提起过阿姐跟谢演之的那些事，据传二人两小无猜，阿姐每次见了谢演之总是很开心，可谢演之突然悔婚，阿姐并不是那种非得刨根问底的泼妇性子，她做不出死缠烂打那样的事情。
据传那一次阿姐去了谢族一趟，在见过谢演之之后，阿姐回到萧族就闭关了许久许久，没人知道她究竟是为了闭关修炼冲击境界，还是只是想要避开族人的过度关心用时间平复她内心的情绪。
但萧恨离认为是后者，因为从那之后几乎再也没人在阿姐面前提过谢演之，阿姐也没再去过谢族，分明从前因为两家的频繁走动，阿姐在谢族那边也有不少熟人。
可在与谢演之决裂后，阿姐甚至与那些熟人也没了联系，她似乎在避讳任何与谢演之有关的一切。
并不是只有会哭的人才会痛，无声的安静也可能是撕心裂肺，不然又怎会生怕提起从前那些过往，斩断所有与其有关的一切？
萧恨离不知阿姐是否憎恨谢演之，但如果是恨的，那他自己又算什么呢？
阿姐又是否会因对谢演之仇恨而迁怒于他呢？
就算他认为，他萧恨离，就只是萧恨离而已，他不是任何别的人，可不论如何也无法抹杀一个事实。
那就是，作为谢演之的分神，他本就是谢演之分裂出来的一部分，本就与谢演之一体同生。
又过了许久，鉴于这个气氛实在太消沉，季厌笙不得不出面道：“对了！之前黑白道宫那位曾说让你过去找他？”
他转移了话题，也看向了顾卿九。
顾卿九从那些沉思之中回过神来，她轻嗯了一声，旋即又道：“走吧。”
之后她一步上前，牵住了萧恨离的手。
“……阿姐？”
萧恨离怔怔地望着她背影。
顾卿九步履轻快地牵着他向外走去，身后则是跟着战霄季厌笙等人。
她背对着萧恨离说道：“我觉得，你大可以不必想太多，虽然我并无她全部记忆，但以我对她的了解，以及对我自己的了解，她并不会因为谢演之而讨厌你。”
萧恨离听了这话一时哑然。
他在钻牛角尖，早在这之前，他就已经钻了很多年的牛角尖，只是有些心里话，他从未对任何人疼言语过而已。
可是阿姐却看出来了。
就像是很久很久的以前，那时候他刚被阿姐带回萧族，他只是一个凡人世界的小孩儿，那时候一身狼狈，甚至并不会读书写字，他也曾自卑。
哪怕天赋超群，可萧族之中许多人两三岁就已开始启蒙并且试着修炼那些对于一个稚嫩的孩子来讲过于艰涩玄奥的功法和法术，但他此前从未接触过那些。
他其实觉得很无所适从，但他的不安，全部被阿姐一眼看穿。
“阿姐……”
萧恨离的嗓音有些沙哑，阿姐一直是她的阿姐，就算如今的她只是一个转世之身，就算她并无上古岁月的完整回忆，可萧恨离依然从她身上看见了那些他所钟爱的，并且也是他熟悉的影子。
而这时顾卿九回眸一笑，“开心一点，别再自己吓自己，至少……我想我并不讨厌你。”
魂石世界相处了那么久，就算从前曾对萧恨离有过一些成见，毕竟当初在鸿蒙道府的萧家族地相遇时二人之间闹得并不愉快。
可是，她早就已经释然了，她心里甚至真的有点拿这个人当成自己的弟弟，甚至心中也对这人滋生出几分类似于疼爱一样的情绪。
萧恨离又是一怔，转念之后又低低地笑了开来，只是他的眼圈儿却也红了。
他轻嗯了一声说：“嗯，我听阿姐的。”
他们就这么走出了大殿，而此刻大殿外有着一名的年轻小道士。
对方穿着一身黑白道服，他的身材有些臃肿，肚子鼓出来一大块儿。但在看见顾卿九等人时，这个小胖子却身手十分灵敏地窜了过来。
“诸位！”他高声道，并客客气气地拢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