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中，楚鬿拿出两个药瓶，其中一个不起眼的瓶子，给了刚凝气成功的宋七斤，另一个……
另一瓶精致华丽的瓶子，他收回竹囊去了。
那种样式的瓶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似乎是几年前，
在荆州的江陵府城内，巧器门的一处产业中，
蕴草堂！
对，就是蕴草堂，那天押了一批货送到江陵府的益寿堂分号。
当时商队的领头是老杨，他和蕴草堂掌柜聊天的时候，
对方拿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一个瓶子。
那个瓶子里，和楚道士收回去的那个瓶子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里面是破境丹！
对！就是它！
五百两银子，一粒。
老杨甚至不敢拿起这个瓶子，只是看着被绒盒装着的药瓶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碧玄木做的盒子，金蚕丝织的垫布，光这两样东西估计就值五十两银子！”老杨说道。
五百两的破境丹……
教头每月可得六两三百钱外加一匹布，外出护送时额外每十天补一两。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偿所愿。
谭弓紧握双拳，眼神中闪烁着不安和渴望。
莫名的，一股焦虑怨念在心头滋长，体内好像有一团火，点燃了他内心那个渴望更强大力量的欲望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精美的瓶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手中了。
脑海中那漫长的天人交战，实际上只是转瞬即逝。
谭弓不由自主的摇了摇瓶子，里面传来药丸沉闷的滚动声。
简直是天籁之音。
好想要一粒啊……
他又摇了摇瓶子，里面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
他颤抖着双手，拔开了瓶塞。
“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好了。”他想道。
喔，里面不止一粒。
一、二、三、四、五、六。
有六粒。
偷偷拿走一粒，应该不会发现吧？
一粒，只需要一粒就行了。
他死死地盯着瓶子，里面那黑黑的，圆圆的药丸，就像来自九天之上的仙丹。
谭弓的双手忽然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
倾倒瓶身，倒出了一颗药丸，然后盖上瓶塞，再把瓶子放了回去。
“不能现在吃，万一被发现了，还可以还回去。”他心想。
“到了子时过半，如果他们没有声张而是睡了，那就是没有发现，到时候再吃，也不迟。”他笑着心想。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趁大人不在家偷偷拿走一枚铜钱的孩童一样，期待着不被大人发现，然后就可以用这一文钱去实现自己最美好的愿望。
他不动声色的，把那颗药丸放入腰包中，然后就原地不动了。
他静静的等待，静静的发呆。
“谭教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把他惊醒。
谭弓僵硬的转过身，看着夏无踪，然后强笑着递过竹囊。
夏无踪皱起眉头，没有接。
谭弓瞬间觉得沉到了湖底，全身冰凉。
“谭教头，我看你血气凝固的厉害，眼睛发红，似乎有一点走火入魔了。”夏无踪接过竹囊。
谭弓忽然又暖和了，全身都很舒服。胸口那巨震的跳动也平息了下来。
“我没事。”他控制不住的说道：“七斤凝气了，我很高兴。我可能也快了。”
夏无踪似乎没听懂，又说道：“走火入魔可大大小，轻则伤神，重则气血逆行有身亡之险，还有人心神逆转性情剧变被外邪侵体，不是什么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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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听懂，他居然没听懂。
谭弓强行压下狂喜的心情，抱了抱拳说道：“那我回去调养一番，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他转身离开，心底在疯狂的大笑。
他已不在乎是否走火入魔，只求那一刹那的蜕变，哪怕代价是万劫不复。
谭弓安排好晚上的值夜后，就回到帐篷，开始静静的等待。
酉时已过；
戌时已到；
亥时已过；
子时已到。
帐篷外，篝火的微光摇曳不定，投射出怪异的影子在篷布上，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舞蹈。
谭弓看着这些扭曲诡异的影子，影子随着风的摆动变幻莫测，时而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妖兽，时而又变成细长的怪手伸向他的腰包。
他迅速掏出药丸，紧紧地攥在手中，但一会又怕手心出汗，化掉了贵重的药丸，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