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的,恶臭的,碎裂一地的玻璃片刺痛着光着的脚丫。
高举的瓶子落在头上,倒下的瘦小身躯那翻开的失去光泽的瞳孔还在看着那门缝外的惊恐女孩,滚落的糖果带着一圈血迹被小手舍起。
[膝丸]睁开眼睛,死气沉沉的庭院带起未打扫的枯叶。
「居然睡着了」
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
摇摇晃晃的像个醉酒的人,甩了甩头,清醒过来,[膝丸]提刀准备再次前往地图。
这倒也不是因为她们的开销大,只是她们习惯于留下一部分储存起来,就像是准备过冬的仓鼠。
以备不时之需。
“要出门了吗?”
在大门口拿着扫把的[清光]看见走过来的[膝丸]。
“嗯”
简单的点了点头。
“好吧,注意安全”
这是她们为数不多的默契。
对于其他人的任何事,都不做过多的询问。
看着[膝丸]远去的身影,[清光]也只是转过身继续打扫枯叶杂草。
而后不过一会走过来的[今剑]也只是打了个哈欠,在得知[膝丸]已经自己出发后,说了句:“祝她这次不死”
然后继续回去睡觉。
这就是她们。
信任着,依赖着,同时也冷漠着。
地图上是暗沉的黄昏,[膝丸]举刀砍下,一枚小判从敌刀消散的身躯中落下。
弯腰捡起。
虽然她们现在还买不到什么东西,但钱这种玩意谁会嫌多呢,说不定下次就有用了呢。
独自一人继续扫荡战场,这一次[膝丸]是不准备闯得太深,就只是在外围打打就好了。
就在[膝丸]再次蹲下准备捡起掉落的资源时,一把暗处的敌短猛然冲了出来,[膝丸]眼神一冷,反应迅速,可身体的机能还是跟不上想要反应的动作。
一瞬间,刀光剑影,飞舞的发丝在瞳孔中映下影子。
是另一个人。
是属于源氏重宝的另一把刀。
“你的手臂我就收下了!”
战斗的语音已落。
消散的敌短并未掉落任何资源。
回过头,那把太刀所化的身影已经蹲下。
手掌抓住那消瘦的肩膀。
“你为什么会在这?!”
髭切看着这把差点被敌短击中的‘弟弟’。
是单骑出阵,还是说……
是审神者的故意为之。
[膝丸]在髭切斩杀敌短时就已经愣住了,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和那时在门扉后的身影逐渐重合,而后却在那属于男人的手掌扶上自己双肩时,赫然惊醒。
“别碰我!”
没有选择推开,而是自己猛的向后倒去。
慌乱的想要拔出自己的太刀,目光中没不是冷静与理智,而是惊恐和慌张。
拒绝着异性的接触。
恐惧着异性的触碰。
当属于[膝丸]的刀尖抵上自己的喉咙时,髭切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把‘弟弟丸’和他记忆中的模样有所不同。
女孩的身体是瘦弱的,这是已经弥补不回来的缺陷,她的骨头是脆弱的,似乎只要一用力就可以听见来自她体内的悲鸣。
她的手在颤抖,髭切注意到那抖动的刀尖,连刀都快拿不稳了。
髭切想要起身,可又被刀身进一步抵住。
“别动!”
注意到髭切想要做出的动作,[膝丸]更努力的想要稳住自己颤抖的手臂。
“你……发生了什么?”
髭切不再有所行动,他害怕会更一步激起[膝丸]所出现的应激。
几次张合的嘴唇,髭切看着眼前的‘弟弟’,那手背已经紧握得发白,恐惧,只是无法掩饰下的恐惧。
“到底出了什么事?”
手掌握住那青筋暴起的手。
髭切也难掩眼中斩杀恶鬼的愤怒与悲伤:“……膝丸”
在还未彻底规定审神者与刀剑付丧神们的法规和了解时,很多人对于刀剑付丧神的理解都是一种‘消耗品’。
本灵的刀剑在时之政府的总部安放,而降下的分灵则为审神者们手下的时间‘维持者’。
在急需审神者的时刻,大面积寻找拥有灵力的普通人是一种常态,但这也就造成了一种审神者们参差不齐的差异。
没有经历过神明与鬼怪齐聚的年代,缺乏着本该的畏敬之心的人们,并没有将刀剑化形的付丧神看为生命。
明明有句话就叫:「不信,但也该去畏敬」。
对于模样貌美,力量确定的付丧神们,身为普通人的审神者也越发的感到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