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风仰头，看见秦灼唇角的笑意，这笑似乎不太一样了。
“千岁爷。”
秦灼淡声道：“不必跟着，做你该做的事。”
执风欲言又止，脚步缓慢停下，没再跟上锦衣卫。
慕方野余光发现后，招来一个手下，哑声道：“跟上。”
“是。”
慕方野余光落在秦灼身上，目光晦暗不明，隐隐发狠。
阵法中的一切越是真实，慕方野此时就越是暴虐。
心里头甚至生出从未出现过的情绪。
嫉妒。
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嫉妒，他在嫉妒秦灼。
慕方野不断摩挲着扳指，一次次克制着涌上来的情绪，将一切都深深地藏在眼里。
来日方长。
慕清一天是相府人，她就一天是他的妹妹。
既然是他的妹妹，那就是他一个人的妹妹。
无论任何人都休想将她抢走！
而今天之后，秦灼。
出了行宫，一直往东走。
祭祀台在山上，拉着如此沉重的笼子，他们走得很是缓慢。
山路崎岖颠婆，秦灼几次都不受控制地撞在了铁柱上。
暴风雪中，秦灼把唇角的血用力咽下去，抬眼望着山路尽头的祭祀台。
“咚——”
吉时到，屹立在祭祀台旁数百年的古钟被敲响，山上传来了千位僧人的诵佛声。
古钟声源源不断，突然一声鼓声响起。
沉重、悠远，一声又一声，直达天际一般。
“咳。”
秦灼突然踉跄了下，重重地摔下，嘴里的黑血终于吐了出来，他捂着心口的手指筋脉凸起，他痛苦到双眼通红，浑身颤抖。
“咳咳。”
鼓声越来越近，秦灼也越来越痛苦。
他蜷缩在兽笼一角，手死死抓着铁柱才能不倒下。
他眼中是从未出现过的痛苦，痛到仿佛天地破碎一般，眼睛瞬间充血，似有血泪流出来。
他死死咬着牙关，可悲痛和憎恨却要冲破他的骨血，叫嚣着毁天灭地。
这鼓声好像能要了秦灼的命一样。
一声、一声、一声声，声声犹如利刃。
跟随在锦衣卫后的两个影子一顿。
玄衣听见这鼓声，脸色难得有些诡异，“魏帝竟真用了这鼓。”
“按照时间来推算，确实差不多了。”
“这鼓。千岁爷不会有事吧？”
镰仓握剑的手收紧，许久才说：“想办法接夫人过来，迟了恐怕有麻烦。”
“我亲自去，你守好千岁爷。”
说罢，玄衣的身影就消失无踪了。
鼓声奇特，绕是山下也能听见，比僧人诵佛还要萦绕不散。
慕清心下有些不适，越听越是耳鸣，许久没有动静的玉镯好像都被影响了一样，死死肋着她的手腕。
“这鼓声好诡异。”
执云道：“这鼓声应当来自于祭祀专用的三千朝天鼓，这是陛下继位后第一次使用。”
慕清从前听说过一些，不过她还是觉得这声音搅得她恶心反胃，还有一种很难形容的难受。
“三千朝天鼓？据说，它是一种制作十年的鼓，做工十分考究和复杂，若成了，可通天、接天路、见神明。”
执云点头，“其实不止十年，每面鼓需要九位工匠一同制作十二年之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秦灼分开了十二年，慕清听见十二年时，心突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