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卫跪在那里，鹰眼里藏着锋芒，仰头望着她，虽然跪着却不见半分卑微。
慕清背手站在他面前，眸光清淡，唇角带着点点笑意。
“你真来了。”
“属下一直在等你。”
楚卫一直在能看得见慕清的地方，等着她想通璇玑一族于她而言的价值。
他果然等到了。
楚卫的目光比任何一次都放肆地落在她身上。
“属下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因为这天下间，没有比属下更好用的刀刃了。”
“你说的对。”
慕清不否认，“既然我无可选择，不若就试试看，能不能驯化你。”
闻言，楚卫瞳孔大亮，危险的光芒夺目，“这全看你是否能做到了。”
“在此之前，我们就当做合作关系了。”
慕清目光淡淡，“我实在是不想每天被你监视了，很麻烦啊。”
无论是柳家、城主府还是荆棘荒谷，慕清都能察觉到楚卫的气息，很少，但实实在在无孔不入，他这双眼仿佛永远能看见她在哪，偏执而危险。
慕清不想时时刻刻浪费一分心思和精力摆脱他，握在手中控制住，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会试试看，驯服。
楚卫哑声说：“属下只是想看看你，不是监视。”
慕清拿出璇玑剑，手下一动，璇玑剑露出真身，“璇玑令。”
楚卫从怀里掏出璇玑令，恭敬奉上。
接过璇玑令，慕清目光复杂。
兜兜转转，似乎命运还是回来了。
等一切尘埃落定，她或许可以给这些人自由，连同她自己的。
慕清哑声说：“第一道命令。”
楚卫缓缓抬眼，慕清居高临下，冰冷道：“城中监视我的锦衣卫，杀。”
他看中的族长心藏恶狼，和他一样不是良善人。
“是。”
楚卫下一刻，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
慕清摩挲着璇玑令，看了许久，手上内力一动，璇玑令在手中变换，正正好与璇玑剑合二为一。
她把剑用力立在地上，倒了一杯酒洒在地上。
“老头子，你泉下有知应该是不能瞑目了，璇玑一族到了我手上，基本是到头了。”
慕清拿着酒壶，坐在窗户上，望着星空，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我娘要你教我这些，是不是算到了我会走另外一条路。”
前世今生，这些好像都不太重要了，反正她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往前看。
慕清举起酒壶，撒下，低声说：“你好歹算是我师父，我也会倾尽全力保护好璇玑族人。”
老人的话还在耳旁回响，但慕清却全无把握。
有失有得，她必须为自己做出的每一个选择付出代价。
宿命罗盘终究转动，她要背负无数人的命运。
老人曾卜算慕清的命数，她会踩着血路往前走，死在信仰之下。
上辈子她娘为她选了一条安稳的路，她死了。
这辈子，她选了一条绝路，死不死是以后的事了。
慕清拿酒壶碰碰璇玑剑，“老头子，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夜风轻吹，一道身影从黑暗里走来，将险些栽倒的小姑娘按在了怀里。
“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