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苇这才慢慢发现，她们学校很多学生都在这里，她也大概明白了，所谓的“电子商务与直复营销”这项事业就是邀约一个人加入公司，自己能提成五百块，邀请的人越多，挣的钱越多。
当时新旧世纪交替，机会与危机并存，大量的学生毕业苦于不好找工作，所以这份所谓的“事业”，在短时期内发展的极为迅速。
正如讲课的一个课件里说：我们这项事业最大的好处除了自己挣钱，还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比如当地的房子出租率很高，饭店、理发店、服装店甚至诊所等市场全部都活跃起来了，可谓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业。
兰心苇第一次参加大聚会，地点在一个大礼堂，容纳千人的会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她这种新人级别的连个座位都没有，进门的时候自己都没有费什么力气，几乎是被人群挤着前行的。
兰心苇觉得自己有点缺氧了，甚至大喊了几声让大家慢一点，但巨大的喧闹声瞬间就把她的声音给淹没了。
讲话的老总大都20岁左右，大部分是未毕业的大学生和刚毕业的中专生，在他们眼里，文凭算什么，只有钱才是最真实的。
也有三十多岁的老总，他们说自己在传统行业也很挣钱，不过比较辛苦。而且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来这这里，每个人都在帮助你，没有私心，大家共同发展，一起挣钱，简直是人间天堂。
一个个精神饱满气宇轩昂，他们满怀热情的的演讲获得了台下人疯狂的叫喊声和掌声。
兰心苇也是心潮澎湃的，幻想着自己将来有一天也能如此的风光。
算下来，周玉洁直接邀约的有五个人，周玉洁是兰心苇的班长邀约的，班长是学生会主席，可以说兰心苇学校的人都是从班长那里过来的。
班长则是自己在上工业学校的表哥邀约过来的，而这个表哥则是被在火车上的一个陌生女生邀约的，再往上，兰心苇就不清楚了。那个陌生女人就是兰心苇在课堂上见过的拿手机的老总辛总。
兰心苇她们班一共54个人，当时来了18个，走了10个，所以邀请谁，她们都会在一起商量，以免出错。
一天，兰心苇邀请自己的同桌过来，也是个农村女孩，在学校时和赵琳琳的性格差不多，比较内向，经过五天的时间，同桌非常喜欢这个环境，尤其是看到赵琳琳的变化，让她羡慕不已。
大家对她的热情让她打开了新的认知大门，没有人笑话自己并不标准的普通话，没有人挑剔她的五音不全。用她自己的话说，觉得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兰心苇心里隐隐感到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但究竟为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但是调资时，遇到了很大困难，同桌的母亲过来，兰心苇和周玉洁在一个房间里接待了她，同桌非要做，她妈妈说：既然那么挣钱，你们为什么不借点钱给她，等她发工资里再还给你们。
兰心苇当时如梦初醒，她邀约的朋友里有说这叫“传销”，就是拉人头骗钱的。当时的兰心苇并不知道什么叫传销，就这个问题她问过周玉洁。
周玉洁告诉她，直复营销和传销差别很大，就算传销也分合法的和不合法的，像安利等公司就是合法的，美国总统和很多官员都在做，更何况是直复营销呢，如果不合法，公安局早就抓人了。
兰心苇有点迷惑，到底自己做的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合不合法也不知道，她邀约了两个朋友挣了一千，朋友邀约的人，她陆陆续续挣了好几百块，他怎么觉得这钱挣得有点不清白呢。
同桌气得要跳楼，她妈妈就那么看着她说：你就是跳楼，我也不会给你钱的。你上学花了我那么多的钱，不要再想让我为你多花一分钱了，工作也找不好，赶紧回家找个婆家算了。
同桌以前就说她的妈妈重男轻女，她上卫校还是老师去家里做了很久的工作，说是定向分配，毕业了肯定有工作。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们那一届正好赶上变革，不分配工作了。
最后同桌还是被她妈妈给拉了回家，临走时她抱着兰心苇，说就算回去打工也要挣钱再回来。
跳楼这个方法是周玉洁教的，也是公司的很多老总在分享自己的调资的经过时说过的话，他们不乏用跳楼，自杀相威胁，结果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总之，知道的越多，兰心苇的心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难过，她不再想邀约朋友了，可是自己已经邀约的朋友干劲十足，陆陆续续地邀约人进来，兰心苇真是体会到了，你不动也有钱进账的感觉，虽然后期的钱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