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瞿看了看寂静的林子，又看了看麻雀的尸体，一阵难以言说的怪异爬上心头。
听声音这里之前应该还有别的鸟，它们现在在哪里？
萧瞿凝神扫视四周，然而就这一眼，看得她汗毛竖起，浑身发冷。
远处树下倒栽一只比麻雀大些的鸟，身上早已满是积雪，不注意，就会当成一块木桩。它的不远处，另一只麻雀的翅膀尖尖露在雪面，像是断裂的枯枝。灰白的鸟喙，锋利弯曲的爪子，散落的羽毛……
这片林子每一个凸起的角落，都是一只只早已死去的鸟。
或许还有更多鸟类的尸体藏在厚厚的积雪之下，等待发现。
大雪掩盖了一切，无数灵魂游荡在这片林中，无声地注视他们。
如此大面积的死亡，不可能是自然造成，只能是人为的原因。
萧瞿抖了抖身体，驱散心底的寒意，没等白若愚发现这些，拽着他快速离开。
出了林子，一座贴满白瓷砖的院墙出现在不远的前方，院子前的空地浇筑水泥，格外平整。积雪整齐地堆在一边，留出不小供人行走的道路。空地南侧是一小块菜地，竹篱笆仔细地围成一圈。地里插着个稻草人，离远看像是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身姿窈窕。再远处，又是一片树林。
突如其来的现代化田园建筑，令萧瞿有片刻时空错乱感。
马庄村并不富，可以说很穷，她着实没想到远
离村子的荒郊野外还藏着个大户。
萧瞿收敛心神，松开白若愚。
白若愚偏头看了她一眼，就要往院子走去。
萧瞿觉得有些奇怪，承包鱼塘能赚这么多钱？既然是赚钱的买卖，为什么村里只富了他一家。而且这房子怎么给她感觉这么怪异。
白若愚姐夫的房子坐东朝西，一天中屋子里几乎照不见太阳。正常人家都不会造这样的户型，况且他还是个道士。而且院子大门正对着鱼塘，就算为了看护鱼塘，也没见过把自己屋子建在鱼塘边的，顶多搭个简陋木屋，就像是那天晚上看见的那样。
忽然间，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拉住白若愚。
“你姐夫家一共承包了几块鱼塘？”
白若愚不解：“两块啊，前面一个后面一个。问这个做什么？”
萧瞿继续追问道：“有一个三块连在一起的塘子是不是也是你姐夫的？”
白若愚一幅你怎么知道的模样看着萧瞿：“对啊，不过那个塘早就干了。现在有鱼的就面前这一个。你怎么知道的?”
萧瞿沉默。头脑飞速转动，杂乱的信息一点点整合在了一起。似乎有什么就要浮出水面了。
她看着菜园里那个身形酷似真人的稻草人，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情绪。“能带我去那个塘子看看么？”
白若愚点头：“你要是不着急，我都无所谓。”
两人路过马昌荣的院子，顺着菜地旁小路，走进屋后的枯林。身后这片林子很大，花了一点时间才走出来。林子同样覆盖皑皑白雪，一片死寂。
方方正正的鱼塘出现在萧瞿眼前，和那晚记忆中一样，绿色的破旧渔网，串着竹竿，围在四周。破烂不堪的木屋依旧歪歪斜斜地塌在边上。
唯一不同的是鱼塘中没有水，塘底黑色的淤泥翻了出来，混合白雪，冻成千奇百怪的形状。
白若愚感叹道：“我也好久没来这看过了。记得这鱼塘都废弃快十来年了。前几年还和我姐说，地空着也白空着，不如种点花花草草。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个模样。”他弯下腰，抓了一把雪，捏紧攥实，使劲朝鱼塘扔去。
轻微的“啪”一声，雪球落入积雪中，不见踪影。
萧瞿顺着鱼塘边，往那晚她过来的方向走去。田垄，沟渠，农田，记忆中的场景一点点再现眼前。除了那莫名消失的水。
白若愚见萧瞿绕到了另一侧，也好奇地跟了上来。
“你……”萧瞿看着他，眼底情绪不断闪动。许久，她扭头移开视线，浅浅地叹息一句：“算了。”
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也好。
萧瞿顺着斜坡往塘下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陌生的男低音打破寂静，隔着鱼塘传了过来：“小白啊，我就说刚刚在门口听见你声了，怎么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