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尘到清泉宫时，苏清妍正歪在靠椅上看丫头们踢毽子。
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在小太监一声通报之后，瞬间凝固。
所有的喜悦与欢快在霍砚尘的眼前消失，奔腾的海变成了一潭死水。
苏清妍摆了摆手，“哀家有事和摄政王谈，都下去吧。”
丫鬟们齐齐朝着霍砚尘服了个礼，训练有素的退出去。
苏清妍也从靠椅上站起来，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霍砚尘，径自往屋里走。
这宫里不欢迎他的气氛实在太凝重，以至于霍砚尘一路走来时，心中打的那些腹稿，此刻是一句也用不上了。
沉默着跟着苏清妍屁股后边进殿时，苏清妍已经坐下，桌上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香茗。
霍砚尘微微掀开眼皮觑了苏清妍一眼。
苏清妍只当没瞧出他眼底的诧异，“王爷要站在这里与我说话。”
霍砚尘一时摸不着她的心思，却也还是在桌边坐下。
目光往茶盏上瞥了一眼，茶汤清透，带着淡淡的粉色，分明是滚烫的茶水，却仿似散发着清冽的寒意。
他微微蹙眉，“什么茶？”
她从哪儿得来了这稀奇古怪的东西？
苏清妍捏起茶盏轻抿一口，“王爷不知道？”
苏清妍的语气，不是嘲讽他没见识，而是诧异他竟不知道这茶。
他应该知道。
至少在苏清妍看来，他应该知道。
念头一转，忽然想到凌野回禀的。
端起茶杯细嗅。
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带着答案验证，果然鼻息间皆是梅花清冽纯粹的香气。
“你这些丫头，用着倒是顺手。”
这才几天的功夫，梅花茶都能入口了。
但一想到这些丫鬟都是恒秀送给她的，霍砚尘对面前这杯散发着芳香的茶都不想入口了。
苏清妍本来心情挺好的，可看见他这张脸，又觉得心情不太美妙了。
“都是本分的丫头，做着本分的事，何谈顺不顺手的。”苏清妍淡淡道。
天地良心，她真没有影射什么，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也表现一番对自己的丫头们本分做事的赞赏。
可不知怎的，这话就像是戳到了霍砚尘的肺管子。
原本脸色就不太好的霍砚尘顿时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太后这是暗指本王不安分？”
苏清妍“哈？”了一声。
虽然……，但是霍砚尘不安分这件事情，还用她暗指吗？
“王爷误会了，哀家并没有这个意思。”
她就知道，他们两个是不可能好好说话的。
霍砚尘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听闻涉政王妃病了？”
霍砚尘闻言，偏头睨了苏清妍一眼。
“听闻？”
苏清妍被质问得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她不过是客套一下，这人竟还认真了。
“是啊。”苏清妍笑了一下，“听王爷的帖子上说的，王妃现下是大好了？”
“托太后娘娘得福，已经无碍了。”
苏清妍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那是陈太医医术高明。”
“若没有太后的恩准，陈太医也不会出宫不是吗？”
苏清妍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她审视地看向霍砚尘，一时摸不清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依照王爷的本事，便是没有陈太医，王妃亦能安然无恙。”
他可是霍砚尘，莫说是一个陈文和了，只要他想，这天下的名医还不是随便他扒拉着挑选。
之所以选择宫里的，无非是在告诉她，慕容格被他放在心上了，警告她不要再妄图对慕容格动手。
不是什么大事，苏清妍心想。
“那太后呢？”霍砚尘忽然起了追根究底的心思，“太后还是派人去了，是为何？”
苏清妍瞥了霍砚尘一眼，竟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许期盼了。
苏清妍一时间有些猜不透，他期待听到什么答案。
“王爷是国之栋梁，又对皇上有教导之恩，哀家自然要帮王爷不为后宅琐事所困扰，如此，王爷方能更好的为国效力，不是吗？”
苏清妍话说到一半，看着霍砚尘变了神色，便知道自己这个看似恭维的大案，并不能让霍砚尘满意。
她心头一跳，再说出口的话，便带了三分讥诮，“哀家这样得答案，王爷还满意吗？”
果然，霍砚尘原本不善的脸色，因为她这句话，有了些许好转。
“满意。”霍砚尘唇角勾了勾。
并不是因为她的答案让人满意，而是她那满含怨念地语气。
苏清妍不是个会拈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