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止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两下,没再去看他。
这里到底不是个好地方。
贺砚食指微微曲起,抵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
“你要他做什么?”
阳止轻声回应道:“陈三的性子挺好,戏园里正好少跑腿管账的。”
阳止要做什么,贺砚自然不会过问。他向来机敏聪慧,连他都自叹不如。唯一能做的,便是他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片刻以后,两人神态自若的出现在房里。
南风正低着头训人呢,一见两人进来,面色不禁露出一丝鄙夷。
原先南风去烟花楼那种地方,贺砚是最不屑的。偶尔两人拌嘴,贺砚还说瞧不上他的那副做派。
如今和阳宴戏园的三爷在一块儿了,贺砚现在的作风比他当初好不了多少。
也不知当初一本正经说他作风不好的贺爷有没有想到今后自己也有这个时候。
原先阳止开了口,有意把陈三留在自己身边。
陈三原先怎么也不肯开口,如今听了自己还有活下去的余地,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南风问了几句,便老实交代了。
只盼着能坦白从宽。
陈三到底没有那个胆子,贪了一点货,也没敢变卖出去,都老实的藏着呢。
如今愿意把货交出来,账本给出来,那也没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何况阳止开口要留人,自然得给三爷这个面子。
陈三本就是个机灵人,瞧着面前的场景便知晓了谁才是有话语权的那位。
当即对着阳止表起忠心来。
陈三犯的错,自然不会把人打死。只是惩处一番被赶出贺家的码头以后,他要想再寻差事那可就不容易了。
北城不小,却是个消息通灵的地方。
贺家码头的待遇一向好,能被贺家码头赶出来的人自然是出了错的人。能在贺家码头办事出错的人,别的地方哪里还会用他。
一来是看着这人不太老实,二来也是看在贺爷的面子上。
贺家不用的人,自然是没人敢用的。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道理谁都懂,人都收下了,后头怎么办事那就是阳止的事儿了。
来码头的时候本来就时候不早了,如今大略的忙活一趟,来这里走一趟给个警示就足够了。
让阿福把人给带回戏园去,另外三个人便去贺府用饭了。
刚来到贺府,管家便先和贺砚汇报了贺家小姐与同学外出采风留宿的事情,然后便去准备晚饭了。
贺砚是这儿的主人,南风与阳止又常来这里,这里的管家早就把三个人的口味摸清楚了。
晚饭上的菜都是合心意的。
用过晚饭,南风不多留就要走,走的时候还不忘拉上阳止:“要不要去烟花楼玩儿一趟?”
他的表情戏谑,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贺砚在这儿,人他是带不走的。
当着他的面说这一句,也就是单纯的恶心人罢了。
能恶心贺砚,他再乐意不过了。
阳止知晓他是有意的,抬眸看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他的面色平淡,南风又起了逗趣的心思,当着贺砚的面,贴到阳止的耳边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家砚哥之前也是烟花楼的常客呢。”
这句话倒是实话。
阳止自己盯了贺砚那么多年,这点消息还是知道的。
不过无一例外,贺砚都是陪着南风一起去的。闲逛,聊生意,出格的事情倒是没有做过。
只是南风不知道这一点,悄摸着把兄弟的底给掀了,迎着贺砚丢过来的筷子飞快的跑了。
南风和贺砚多年的好友,说的低俗一点,就是看着彼此的屁股,都知道对方会放什么屁。
南风这副模样,一看就和阳止告了状。
反观阳止,少见的露出来了兴致的模样。
他不开口,贺砚也不问。
偶尔在一些问题上,往往阳止是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的那个,问的人都是贺砚。
这回贺砚想让阳止主动告诉他。
一来一往,这才有意思。
板正的把一顿饭吃了,两人心照不宣的抬脚往房间里走。
贺府的下人都识趣,自己得到好处,自然做事儿机灵。
眼看着贺爷和三爷进了房间,原先打扫的人便撤了个一干二净。
这会儿时间还早,外头亮堂,里面也用不着点灯,什么都瞧的一清二楚。
贺砚站在原地,几乎是阳止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的心思玩儿不过三爷,却就喜欢纵着他。
贺砚照常的穿着衬衫,衣领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阳止无端看出几分烦躁来。
阳止一进,贺砚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