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母亲就消失了,父亲还是像往常一样早出晚归。
迟溪一直乖乖在家里看书。
一直到晚上,奶奶忽然敲门,焦急地大喊着小溪。
迟溪开开门,看到舅舅站在奶奶身后。
“奶奶,舅舅?”
迟溪在正午阳光之下,坐上了舅舅的车,被奶奶抱下车,然后被带到了水库边。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看到迟溪着急地把她抱了过来。
迟溪站在水库的桥上,刚刚凑近,水被太阳反射,波光粼粼。
妈妈正站在桥边,穿着早上那身家居服。
好刺眼……
迟溪要被那反光的水波闪瞎了眼睛。
“小朋友,快点劝劝你妈妈……让你妈妈回来好不好?不要让她站在那边了好吗?”
“嗯?”迟溪傻傻地看着警察们。
“警察叔叔……爸爸?为什么站在那边?”
小小的迟溪没见过这种场景。
她不知道,她的妈妈要跳河自杀了。
“小溪……”妈妈回头看到了小溪。
“妈妈!妈妈!妈妈你回来啊!不许走!妈妈!”迟溪的泪奔流而出,跑着奔向妈妈。
其他人看向迟溪,希望她能拯救一个受伤的灵魂,一位年轻的丽人。
妈妈转身看向迟溪,迟溪钻进妈妈怀里,妈妈蹲下搂着她低声啜泣,母亲总是不舍儿女。
迟溪听见奶奶在一旁对着妈妈喊:“小琳!陈东该死,我给你跪下,你不用原谅我,不用原谅陈东,就当可怜可怜小溪,你还年轻,你还有大好的时光呢,何必让我这教子无方的恶果耽误你啊!”
奶奶说着说着就靠近了妈妈。听见奶奶骂爸爸,迟溪好像知道是爸爸做了错事。
妈妈抱着小溪,看着奶奶一脸警惕,眼泪流遍了整张漂亮的脸。
“小琳,你往后还要遇见良人,我绝不拖累你,我还利索,有退休金,小溪给我带,你放心,你放心,我绝不让陈东养她,他不配,他不配!”奶奶也流出了眼泪,更近了一步。
妈妈抬起头看着奶奶,“妈……”
“小琳,你跟我走,你这么年轻,你弟弟也来了,你想对陈东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放自己一条生路吧,你虽不是我亲生的,相处这么多年,让你就这么丢了命我是死了到黄泉地下也要悔啊……算妈求求你了……”奶奶说完就走到了妈妈面前,奶奶蹲下,搂住妈妈和迟溪。
“妈……小溪……”妈妈总算屈服了,听进了奶奶的劝告。
祖孙三个搂成一团,一直在哭。
“你还年轻……你还有未来……”奶奶一直拍着妈妈的后背。
妈妈泣不成声。
迟溪的舅舅也哭了起来,走过来抱起妈妈送进了自己的车里。
警察叔叔和阿姨们让开道路给舅舅,迟溪被奶奶牵着跟在后面。
临走时舅舅恶狠狠地看了陈东一眼。
可陈东还是那样冷漠,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
舅舅冲过去给了陈东一拳,接着被警察拦住了。
陈东挨了一拳却没有动,只是静静地低着头,,迟溪却没有看到这张洁白的脸上有羞愧的情感,只看见金丝眼镜反着光。
好刺眼……
迟溪不太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了,只知道从那天之后,她没再见过爸爸妈妈,没再从自己家住过。
甚至都没有告别。
她只记得,升入初中后,学校里填表监护人那一栏填的是奶奶的名字,家长会是奶奶来的,家长签字也是奶奶的名字。
她问奶奶,爸爸妈妈去了哪里。
奶奶总是温柔地笑着打断她,然后问她:“今天小溪想吃什么呀,奶奶再给你做点三鲜饺子怎么样?”
一两年后的迟溪长大了,该懂得都明白了,在字里行间,在回忆中明白了很多。
她明白父亲出轨和她的员工上床了,她明白妈妈和爸爸每天的争吵都是因为这件事情,她明白妈妈想要离婚却舍不得她。
迟溪的家早在小学就已经支离破碎了。
难怪迟溪发现每次发奖状后的一顿饭,妈妈总是苦笑着,而父亲总是在看着手机发短信。
她明白,是奶奶,保住了妈妈的命,是奶奶,给了她一个家。
爸爸妈妈会每个月给奶奶钱,偶尔过问一句陈溪如何。
后来迟溪慢慢地了解到,妈妈真的遇到了她的良人,生了一个孩子。
而爸爸,和那个员工结婚了。
爸爸自以为很浪漫,认为真爱不分先后。
他们的孩子不用每次考很好的成绩,也能被爸爸妈妈陪着吃饭。
陈东明明出轨,却晋升很快,明明公司人尽皆知,可没有一人会认为陈东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