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假期过后，江望恢复了一周一次的补课。
“保送名额确定了吗？成功了？”
补习结束后，江望并没有着急离开，两人来到楼顶的花园，倚着栏杆看着远方高楼林立的城市森林。
“嗯。”
这个曾经在她面前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神仙，此时惬意地背靠着栏杆，双手张开，意气风发地点点头。
“太好了！你终于要去北京了。”
“我没想那么多，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
苏怀南有些愕然地转过头看向他，默默地观察，他的嘴角挂着如往常一样的温煦笑容。
你在这里也不开心吗？
“倒是你，似乎很喜欢北京？”江望偏过头，对上她疑惑的眼神。
“不是。”苏怀南摇摇头，手中的草稿纸在指尖翻折。自从第一次周考后，每逢心绪烦乱时，苏怀南就会无意识地开始折纸飞机，草稿纸、试卷、卫生纸……她统统折过。
“我不了解北京，对它的认知都是来自于语文课本上，□□，长安街，人民大会堂……不了解，所以谈不上喜欢。但我很羡慕你，可以离开家，去到很远的地方，而且是长期的。我从小就没离开过川南市，暑假的时候，好多同学都去九寨沟、纳木错或者……色……色达玩，”她学着说出那些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地名，甚至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听说，还有去国外旅游的。可是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
她苦笑道：“真的，我甚至连成都都没去过。”
江望认真地看着旁边这个满脸失落的小姑娘，默然了许久，然后也转过头，把目光投向被乌云遮蔽的天空。
“那就像我一样，靠自己，不用急于一时，总有一天，你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去成都，去北京，去天涯海角。”
手中的纸飞机滑向天空。
苏怀南的目光顺着纸飞机飘远。天涯海角，究竟在哪里？
她相信，江望是能够飞往天涯海角那样的未知之地的，也能在那里攀上任何山峰，穿过任何峡谷。在她的心中，江望总是那位不可屈服的英雄，高考的失利只是他人生道路上一次小小的摔跤，越失意越坚定，他是真正拥有主角光环的人物。
可是，配角也有起飞的资格吗？
运动会、艺术节和无休无止的考试中……苏怀南无数次都在扮演着配角的角色，充当着别人高光时刻的路人甲、炮灰乙、宋兵丁。
就算不被瞩目，但从来没有放弃过。
那么上天是不是也可以多给配角一些镜头呢？看看小人物都是怎么在生活的泥淖中挣扎、陷落、再挣扎、再陷落……
江望的声音再次打断了她的悲春伤秋。
“你知道纸飞机还有个很高大上名字吗？叫做空气动力学物理模型……”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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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过后，所有人的生活又回归到枯燥紧张的高二学习生涯中。
枯燥，有时候也是一种平静。但苏怀南的平静很快被打破了。
“苏怀南，你认识张媛吗？”
原本正认真和化学方程式打架的苏怀南像是听到了某种可怕的东西，笔尖陡然停住，手心紧紧攥住黑色签字笔的笔杆。
“你应该认识吧？听说你们之前是一个学校的。”那个声音再次问道。
苏怀南这才一点点抬起头来看向那个声音的主人，竟是几乎从未和她说过话的刘安琪。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在明川还能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她以为只要自己走的远远的，就可以跟那个人，那件事，再没有任何瓜葛。
也是啊，整个川南市就这么大，随随便便拉两三个人就能扯上关系，她根本就逃不掉。
苏怀南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双眼泛红，好一会儿才慢慢吐出几个字：“你……有什么事吗？”
同样在埋头做题的齐嘉欣已经注意到了身旁的异常，默不作声地伸长耳朵关注着一切。
刘安琪似乎并不在意苏怀南的答案，又或者，她早就知道答案，只是故意想看苏怀南的窘迫，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嘲讽：“看你这样子，肯定是认识了。”
怀南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腰间一路冲上后脑勺，像一只小猫竖起了后背的毛。
刘安琪也不客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上周末我倒是听说了一件趣事，跟你有关的，你想听吗？”
“什么趣事？”陈忆北突然探出头来，打断了刘安琪的表演。
他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拿着矿泉水，头发湿湿的，发梢还有水珠往下滴落，显然是刚打完篮球，将就着用洗手池的水龙头匆匆冲了个冷水脸，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古怪。
刘安琪讪讪地笑了笑：“呵呵，没什么，没什么。”
她至今还记得陈忆北在齐嘉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