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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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好人(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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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冬把手机关了静音,药效很快上来。

她摸过眼罩戴上,又随手揽过一个玩偶,抱在怀里,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雨已经停了很久了,柒冬下床开窗透气,视线里的水泥地已经干了。

太阳懒懒地晒着,并不温暖。

叶一发了消息过来,隔了半小时她没回复,猜到她应该是睡熟了,说帮她请了假,让她安心睡。

柒冬其实睡得不安稳,喝了药也没什么用。只是睡,困意铺天盖地,但睡不好。

做很多梦,全是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像是把那些遭遇又经历了一遍,很糟糕的感觉。

柒冬又赖了会儿床,给叶一发了个贴贴的表情过去,示意自己醒了。

然后才去洗漱。

已经说不清是午饭还是晚饭了,柒冬从冰箱取出早上剩的小笼包和油条,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随便应付了几口,点着手机和叶一聊天。

倒出药准备喝的时候,柒冬突然想去看海。

下过雨的海。

静坐了会儿,柒冬刨开会助眠的几颗药,把其他的放进掌心倒进了嘴里。

六点下课,叶一回来估计得七八点了。

小区离海不远。

打车过去,再打车回来的话,应该可以比叶一早到家。

柒冬换上卫衣,套了个风衣准备出门。

看了眼天气预报,不太冷,晚上也不会再下雨,柒冬又换成了夹克。

从小区出来,安姐靠在便利店门口吹风。

看见柒冬,热情地打招呼:“出去玩啊?”柒冬笑着点头。

许是觉得她无趣,安姐掀开帘子转身进了店里。

柒冬习惯了被这样对待,她看了眼晃动的帘子继续往前走。

走出没几步,安姐追上来,拉着她的手塞了几根棒棒糖:“等吃完了再来找我要。”

完完全全是哄小孩的语气,柒冬愣神到手都来不及握住。

但她懂了,安姐是想让她少抽点烟。

用这样含蓄笨拙的方式。

见她没反应,安姐又将放在她掌心的糖塞进了她的夹克口袋,“傻了?送你糖吃都不要?”

柒冬还是不知该作何反应。

从未感受过的善意,连感激都不曾学习过。

她小幅度鞠了一躬,直起身时不自觉有些泪目:“谢谢安姐。”

“去吧,一个人出去玩注意安全。”安姐的眼睛很好看,柒冬被这样的眼睛看着,不好意思掉眼泪。

这样的善意上一世也是存在的吗?

因为轨迹变了,所以一切都变了。

还是因为上一世的时候,她忙着逃离江厌,忽略了身边的其他人。

柒冬沿着马路牙子走了很长一段路,感受到寒意,才想起要去拦车。

六点刚过,出行的人很多,路过的出租车都亮着“有客”的牌子。

江厌谈完生意从饭店出来,就看到了在对面拦车的柒冬。

但没有车停在她眼前。

江厌突然庆幸,今天没有喝酒。

全部的一切,都像是在为他铺路。

和许岩要了钥匙,江厌绕了一圈,把车开到了柒冬眼前。

副驾驶的车窗没关,他倚着中央扶手箱,侧头问她:“去哪儿?”

柒冬看见车里的江厌,后退了一步。

是很大的一步,被吓到后条件反应般的后退。

江厌觉得苦涩,他扯了个笑,“我是好人,你去哪儿我送你。”

果然,还是为了骗她说出了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好人个屁。

柒冬信他就有鬼了。

她不说话,只是摇头,继续往前走。

江厌启动车子,跟着柒冬的脚步龟速行驶。

“我们之前见过,我真不是坏人。”

“真的不上车?”

“你就当拦了辆出租,到了付钱给我就行。”

声音不大,但柒冬听得清楚。

江厌的声线很特别,并没有这个年纪特有的磁性和低沉。

和其他人不同,江厌的声音总是带了点慵懒。

对着柒冬说话的时候,又会不自觉生出点缱绻的意味。

——这自然是后来叶一说的。

柒冬很少撞见过江厌凌厉冷漠的样子,所以也没发觉那份可能江厌自己都不知道的缱绻。

刚好赶上下班高峰,江厌速度太慢,后面的车一直在摁喇叭。

柒冬捂了捂耳朵,最终还是上了车。

他们僵持的时候,好像总是她最先没耐心。

这无关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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