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白晞，秦老师让你下午放学去她办公室——”
下课后，满脸青春痘的语文课代表聂诗来到她的座位前，好心提醒了一句，“她看起来挺生气的，好像不是因为化学卷子的事情……”
“没事，我知道。”
语文组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柯白晞好整以暇地敲了两下门，听到了秦芹不耐烦的声音：“进来。”
“柯白晞，你又给我玩这些小把戏是不是？！”秦芹看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烦，柯白晞只好装出一点凝重的神情出来。“你不搞特殊心里就不舒服是吧？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显得你很特别，让大家都注意到你？”
秦芹用自以为看穿了她心思的口气说道。柯白晞回答：“不是。”
秦芹没理她，“我布置的寒假作业，没定题材是为了让你们更好地发挥，而不是——”她胸口上下起伏着，嗓音陡然尖锐了不少，让柯白晞想到了在夕阳下奋力啼叫的乌鸦。“而不是把这五篇作文，统统写成批判当今教育制度和教师的——”
“嗯，这就是我的作文。”
以秦芹的视角来看，此时的柯白晞有着一种让她极为不喜的气质，像宝剑出销的锋利，又像月光照在了一潭黑沉沉的死水之上。让她下意识地皱眉。
秦芹喘气的幅度反而缓下来了，她瞪着柯白晞，嘴角弯起了诡异的弧度。
“我知道了，这就是你们这类孩子的通病，是吧？”她把“你们这类”几个字用重音说出来，“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叛逆又不上进，目无尊长，顶撞教师——”
“我没有，秦老师。”柯白晞礼貌地答道，“我只是把我心中所想的东西写出来了而已，也仅仅想知道不能这样写的理由。”
秦芹的眼珠像青蛙一样突了出来。
“你肯定知道，你需要做的是赶紧认错，保证自己再也不会搞这些把戏了，而不是装模作样地让我来告诉你。另外——”她上下打量着柯白晞，尤其是她马尾辫微卷的发梢。“一个寒假过去了，柯白晞，你还没把你的头发拉直？”
“我是自来卷。”
“自来卷怎么可能只在发梢处打卷？还有，把你头上的夹子拿下来！”
“有这种情况，是您不了解。”柯白晞把五角星形的发夹摘了下来。
秦芹的样子看上去像很需要速效救心丸。
“好啊，”她说，“你们这些从小双亲就不全的孩子想法和别人不一样，我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家长才能教出你这样的小孩，我也听说了你父亲的事迹，果然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
秦芹对于每一个家庭不完整、童年有过创伤的学生，就等于有了一个适合不过的攻击手段。譬如有一次说“教出你这样的小孩，难怪你妈跟别的男人跑了”，把一个平日里总是大大咧咧的女生训得哭泣不止。再譬如对一个请假几天、戴着黑纱出现在班级的学生讽刺道“你奶就是被你气死的”。
即便这是实验班，她也总是能看到每个人的缺点。
当然，如果这个学生的家长没少给好处，就理所当然地变成了“哪怕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也依然坚强还又努力的孩子”。
比如林甜佳。
柯白晞正了正身，明明是很尊敬的口气，却无意似的偏过头，抬起了下巴，“请不要这样说我的家人。”
秦芹彻底被激怒了。她刚一抬手猛拍在办公桌上，吱呀一声，身后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秦芹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装模作样地拿起一旁的教案扇了扇风。
“秦老师，在和学生谈话吗？”是一个男老师的声音，“这天也不早了，早点让孩子回家吃饭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解决也不迟。”
秦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暮色，装出一副表面的和善。“行吧，”她淡淡地说，“你走吧。”
柯白晞刚将手放在门把上，身后就又传来秦芹压低了的讥讽声音：“我想啊，你确实需要早点回去，因为要忙着写新来的化学老师给你布置的罚写作业，是不是？”
“没有，”柯白晞转过头，看着秦芹的眼睛说，“她没有罚我。她是一个很好的老师。”说完当着她的面把发夹重新夹了上去，压下门把手走出了办公室，关上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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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画师的联系方式？‘啊！那头冰山的北极熊’？”
周末的晚上，柯白晞收到了未晓的新消息。
【未晓】……之前不是说不喜欢吗，鳝变的女人，现在反悔了？
【柯白晞】没说不喜欢，之前我就是想再考虑考虑。
【未晓】okk，行你等我一下。
未晓把找到的Q|Q号发了过来。只半个小时，画师就通过了好友申请。
“您好，还接稿吗？”
【啊！那头冰山的北极熊】可以呀！姐妹要约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