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啊——”
实打实的一天新课，宋怡文一手支着脑袋，小声地打了个哈欠。
“刚上英语课你头跟敲木鱼似的，语文课倒是精神了。”
“我就语文一科好，不认真学怎么行。”
宋怡文知道姚月喜欢语文，尤其背古诗文言文，看两遍就能记住，在初中，姚月就是语文老师的心头肉。
“我往届学生们都爱李白，他的才气、侠气、傲气、仙气都令人艳羡，杜甫赞他‘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贺知章奉他为‘谪仙人’，所以高中第一堂语文课，我们从《梦游天姥吟留别》开始。”
宋怡文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她是背书一级困难选手，“谁家好人老师从这么长的诗开始教。”
“都一样，月考肯定要考这篇的默写，认真听。”姚月抓着她的胳膊，把宋怡文从桌子上扯起来，“往好处想，这节课下课就吃晚饭了。”
“那么谁能告诉老师，这首古诗的写作背景。”
语文老师视线向下一扫，目光所及之处，学生的头都瞬间低了下去。
“靠墙最后一排那个男生。”
最后一排……靠墙……
赵暖阳！
在一众低垂的脑袋里，姚月“唰”地一下抬头，吓得宋怡文直拉她衣袖。
“不知道，抱歉。”
赵暖阳起身，温柔地说道。
宋怡文不禁翻白眼，“第一次听见回到不上来问题还要道歉的学生。”
老师明显也愣了一下，介于赵暖阳态度良好，摆摆手让他坐下。
“换一个，就唯一抬头的那个女生吧。”
姚月还没回过神，身体站起来了，脑子还放在座位上。
干什么来着？算了……先笑吧……
姚月向老师露出个纯良的微笑，老师也回以笑容。
“历史背景。”宋怡文尽量把背挺直，用腹语对姚月说。
“这首诗作于李白出翰林之后，他在长安受权贵排挤，赐金放还，返回东鲁……”姚月一字一句，回答得格外清楚，语文老师不住地欣慰点头。
“赞！”宋怡文向姚月竖起大拇指。
“你说，我刚才那么帅气地回答问题，赵暖阳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他看我了吗？”
从食堂里出来，姚月和宋怡文绕往操场消食。
“不知道，应该……没看。”
宋怡文称述事实，毕竟姚月也不是需要假话来安慰的人。
“老娘闭月羞花的后脑勺他都不看，看什么啊？”
“诶，会不会是因为我回答上来了他没能答到的问题，他自卑啊？”
宋怡文:“月亮，你……”
“姚月！”
余诗本来在篮球场外站着，手里拿着一包薯片，向她们跑过来。
“姚月，怡文，吃薯片吗？”
姚月和宋怡文都摆手，“不吃，刚吃了饭。”
“你是不是又没吃晚饭？”姚月知道余诗经常用零食代替晚饭，忍不住唠叨:“作业补完了吗？”
余诗听到姚月念叨她就烦，捂着耳朵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先走了。”说完奔向一群女生间。
姚月看余诗逐渐远去的身影，嘀咕道:“不吃晚饭胃又要疼。”
“其实你也不用老管着她，她都长大了，有分寸的。”宋怡文拉姚月回教室。
“长大什么啊，余诗前几天拉肚子去医院，挂号都不会。”
“总会学会的，也总会长大的。”
***
“月亮，你晚上怎么走？”
宋怡文把没写完的作业装进帆布包里，起身把椅子放进课桌里，好让姚月出来。
“我妈今天不来接我，我骑小电驴回去。”
姚月挽着宋怡文的手走出教室，瞥见赵暖阳的位置已经没人了。
走这么快……
“拜拜，文文。”
“拜拜。”
和宋怡文在校门口分别后，姚月转着她的派大星钥匙扣骑上了车。
“赵暖阳，你怎么在这儿。”
学校围墙上缠绕着妖冶的红蔷薇，晚风一过，血色的花瓣落下，又被路灯镀上温柔的颜色，恍若新生。
赵暖阳的自行车就停在这围墙下。
听到女孩熟悉的声音，赵暖阳蹲下捣鼓车轮的手一顿。
这是第二次，自己窘迫时，恰好被她撞见。
“车轮瘪了。”
赵暖阳起身，踢了踢瘪下的自行车轮，转头看姚月的反应。
没想到对方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我听学姐们说，学校附近偷电瓶、扎轮胎的人很多，”姚月说着，还配以惋惜地摇头，“太缺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