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莫门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百岁是喜丧，按着张首长老家的习俗，是要搭喜棚子吹三天的，但这里哪能这样？”
“万事都有个规矩，万事都有个度，现在张首长的话就是规矩，就是度。”
“她这三十多年都是模模糊糊，对你也不会有意见。”
莫门听烦了，声音略有些大，“我想留一些念想不行吗？”
“不行。”郝护士与院长异口同声，这让莫门吃了一惊。
自己不是血亲也不是监护人，没有立场做任何事，反应过来的莫门不说话，他看着郝护士与院长脸上的公事公办，仿佛自己刚才提的要求，已经变成假客气的套路，“我知道了，我待会就走。”
“你走不了。”院长挑了挑眉毛，掏出手机看了看，“宝X丽预定成功。张首长留话了，不办仪式，但要吃席。”
“蛤？”莫门诧异到大小眼，“宝X丽？”
“对啊，因为张奶奶想让你吃点上档次的，不准我们定涮肉。”几个老人从小破楼里走了出来，他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脸上有一丝严肃也有一丝轻松，“哎，院长，什么时候走？”
“等等，着什么急。”院长低头联系车辆，样子认真极了。
郝护士哈哈一笑，“你不是退休了吗？怎么还在管这些鸡毛蒜皮事情？”
“我这叫返聘。”
“哦，对了，小莫。”较为年轻的老人看了看莫门，嘴角动了动，“我们这几个虽然都退休了，但你不论工作啊，还是生活啊，有什么事啊，都可以找我们。”
莫门呆呆地站在原地，这样的局面是他未曾想到的，但隐约又觉得似曾相识，记忆中，养老院的人过世，好像都没有世俗仪式的传统，唯一的大动作也仅限关系好的小团体吃个饭，喝个酒，随后继续过平淡的日子。
想通又有些想不通的莫门，放弃了在众人面前表露感伤的心思，他放松后槽牙，念念有词地讲，“正好，我确实有一件事。”
不过多久，二十位算得上年轻的老人参与了捕捉行动，他们拿着大头弓箭，从八个方向包抄着院子旁的停车场。
“哎呦，这为社会奉献了一辈子，没想到老了还能搞一次围剿。”某个老人调侃的声音有些大，惹得旁边的另一个老人嘘了他一下。
“谁抄老窝像你这么大声，人都要跑了。”
“能跑哪？四面八方都是我们的人！”十五米开外的老人哈哈一笑，用弓插着野草深处，开心得要命。
经年不用的停车场，野草已经半人高，人躲在里头根本看不见，但若不是那卡嚓卡嚓的快门声太过于刺耳，莫门也不会发现那个站姐居然跟到了这。
“出来。”莫门拿着手持大喇叭喊着话，“不出来就放箭了。”
蹭，一个黑影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可能是提前打量过哪个方向人少，黑影呲溜一下就往东边跑去，结果却被躲在草里的两位老人逮了个正着。
“啊哈，我就说要留三四个人在外围吧！”抓住站姐的郝护士一把掀开站姐的鸭舌帽，她端详着是谁这么大胆敢到养老院犯浑，“哎？你是…宁家的？”
“郝姐你认识她？”莫门小跑过来，接手控制住站姐。
三五个老人又围了过来，看着莫门的小擒拿，佩服的神色爬上了眉头，“哇，张首长教的不不错嘛！”
郝护士拒绝了老人们递过来的麻绳，她又看了几眼站姐，虽然样子有点变化，但那倔强的小眼神却和以前一模一样，“以前在这里住过的宁首长家的孙女。”
“我姓辛。”辛晖挣扎着，可她怎么抵得过有所准备的莫门，“姓莫的你放开我。”
莫门抢过辛晖的相机，作势要摔，“你妈让你来跟着我的？”
“不是不是不是。”相机里的东西就是辛晖的命，她紧张地跺着脚，“我爷爷以前住这里，我就是来看看风景。”
养老院能有什么风景？半入土人瑞算吗？一群老人看着年轻的辛晖摇头，宁总好歹也算上台面的人，怎么教育出来这样的孩子。
“怎么办？”
“报警？”
“这东西有啥报警的？又没丢东西。”
正在众人不知如何处置辛晖时，大门口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叫，“车来了！吃宝X丽去咯！”
是院长，他并不在意老人们逮到了谁，自顾自地比划了下表，“赶紧，上车了！！”
“啊，走走走，快快快。”
“十点前还要回来睡觉。”
“小莫，快点。”
事情怎么会变得如此滑稽？莫门笑着松开钳制辛晖的手，然后抓着她的后脖子，往前推。
“莫门，我告诉你，小心点对我！”辛晖耍狠，“我要在网上曝光你欺负粉丝！”
“曝光咯，反正你那超话关注者还不到十五个，即便你掀起什么小热点，你琛哥的经济公司也会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