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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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世回顾(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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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罗斗帐,昏黄的烛光摇曳,柳细雨正香甜地睡在客舍的水纹冰丝凉席上,她身穿桃粉色广袖合欢襦,绣着合欢花的腰带直垂到床榻下方的踏道上。明月如霜,皎洁的月光穿过开敞的窗户,轻轻地覆落着柳细雨清秀的脸庞。客舍里的莲花池随着清风,送来一阵一阵的清香,沁人心脾。

客舍在桃花巷里,隔了条街便是孟城最繁华的巷弄。那里游人如织,摊铺林立,绮罗绫缎,珍草奇花,美食佳肴,步摇玉簪,无所不卖。但最为惹人注目的还是那些头戴雪柳的美丽少女,她们的柔肤无不是肌理细腻,她们的姿态无不是淑美娴雅,加上各色披帛如同仙云般缭绕在她们绰约的娇躯上,更显得她们光彩照人。

临街拐角的食店里,两个头上缠着白巾的伙计倚在门前粗大的木柱子边说着悄悄话。里面是几方坐满了人的八仙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你听说了吗?最近白家那边有动静。”矮个子伙计半掩着嘴说道。

“有什么动静?”另一个伙计凑近了听。

“说是要和柳家联姻,顺便集结兵力,来攻打孟城哩!”

“此话当真?那我们可没舒坦日子过了!”

“小四,小五,快来招呼客人!”柜台旁拿着团扇扇凉的老板娘忽然大声喊到。

“但这话你可不能乱给别人说!散了,散了,老板娘喊我们呢。”

二人又在分开前不安地对视了一眼。

白家新要迎娶的媳妇儿正是桃花巷里正睡得酣甜的柳细雨。

柳细雨早听到了风声,起初她还不信,但仔细一想,柳家的女儿中和白家公子年龄最为匹配的就她一个,八九不离十了,因此她十天前就翻墙离家出走了,来到了孟城,但不知为何,阿爹阿娘迟迟没有派人来寻她。她倒要看看,她走了之后,阿爹阿娘还会不会和白家的人来攻打孟城。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阿爹阿娘并没有真要把自己的爱女嫁给白家,白家的人个个阴险毒辣,若不是形势所迫,柳家定不会和白家联手。至于替代柳细雨的女儿,她的阿爹阿娘选择了柳细雨的婢女青云,但其实倒也不是他们选的,是青云毛遂自荐,看在青云老实本分,和柳细雨感情甚好的份上,二老认为青云绝不会泄露真相。于是就在柳细雨离开柳家五天后,青云便和白家公子定了亲,对外自然宣称是柳细雨和白家公子联的姻。

柳细雨对此事一无所知,还在埋怨自己的阿爹阿娘为何如此狠心,殊不知自己错怪了父母亲。

柳细雨三更睡醒了,往窗外望去,街市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便计量着下楼,去街上走走醒神。

孟城的街道两旁都有一尺来宽的明渠,明渠里的水汩汩流动着,在月光下闪着粼粼的光。

刚来孟城时,柳细雨还不小心踩了进去,引得路边的黄毛小孩儿嗤嗤发笑。

即使是三更,孟城依旧不是冷清的,行人或许少了些,但店铺都还开着张,路上甚至还有人提着热水壶兜卖茶水,供那些深夜回家的小吏解渴。

柳细雨找了间小食店,要了一碟桃圈和二两杏花酒。桃圈,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直到来到孟城她才惊奇地发现原来桃子也可以做成干儿,还能单独拿来当成一样小吃。

喝完二两酒,柳细雨觉得肚子反而有点空了,便又要了两个油饼、一盘旋切细料萝卜丝儿。

在孟城生活的九天,柳细雨总算明白了白家为何一直对孟城垂涎三尺,这可真是一个富庶的地方——城外郊野有大片良田,城内天天热闹得跟过节似的,左右环山,背靠西海。而且,现在孟家当家的是一个外来的商家妇人,几年来孟家本家的人多少有些还是不服气,综合考量下,孟家现在是有弱点的,白家若联合柳家出兵,瞄准时机,拿下孟城的几率就相当大了。

柳细雨向来对这些纷争不感兴趣,然而这次轮到柳家了,她不得不把自己十七岁的娇气收起来,认真地为家族考虑考虑。

阿爹阿娘怎么还没让人来找我呢?柳细雨心里如是想,她实在搞不明白。她觉得自己还是该回去一趟,和阿爹阿娘摊开说说,而不是在这里逃避。

想回客舍继续睡到天亮,却是没了睡意,柳细雨只好继续在街上闲逛。

孟府的厅堂里,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正哄着一个约莫十二岁的男孩子睡觉,那孩子的头安静地枕在妇人的膝上,双眼闭着,又黑又长的睫毛时而抖动一下。

商离忧膝上的孩子并非她亲生,乃是自己的陪嫁婢女香琴与自己的丈夫孟宏杰所生,取名为孟明微。想起香琴,商离忧便愁容满面,她尤记得自己参加了百家大会后,回到孟府,第一时间期待的本是爱子孟鸣秋可爱的脸蛋,谁知却先迎来了香琴扑通一声的下跪。

“夫人,香琴做错了事,香琴没能拉住老爷!”

香琴随即撩起上衣,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商离忧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事,瞳孔骤缩,她就知道孟宏杰这贱人定会在她离开后沾花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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