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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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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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已过三更天,此处寺院中的寂静与东京城的喧闹声格格不入,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下静候秋夜叶落。宋未冬靠坐在寺院柴房门前的禅椅,右脚随意地抬起搭在左腿膝盖上,仰头睡眼惺忪地看向紧闭的柴房房门,月光轻灵地跳落在她的面庞上,更添一份睡意。

在寂静深夜中,柴房中突然传出一阵响声,身体摩擦地面的声音与急促的呼吸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宋未冬抬手揉开双眼,摇摇头以保持清醒,集中注意力去听柴房里的声音。

“你,你到底想干嘛!”角社社长颤抖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想活命的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懂?”阿魈冷漠的声音混杂着剑刃出鞘的声音,在幽静暗夜中有些可怖。

“抹黑刘袭的言论,是谁要你们传的。”阿魈说完,屋内骤然陷入一阵沉默。

宋未冬凝眉倾耳听着,忽然听得屋内传出惊呼声和求饶的话语,角社社长喘着气说道:“是……是淮南王府的陈玲娘子,是她派自己的贴身丫头来东南角社买的交易。”

“是谁让你绑架安州巷的车夫的?”阿魈继续问道。

宋未冬这会儿已经彻底清醒,她尽量不弄出声响地将耳朵靠近房门,想听得更清楚些。屋内这一刻却又陷入一阵安静,等宋未冬感到脖子有些酸麻时,角社社长才颤着嗓子说道:“是是是是是宋太师府的宋祈欢,是她让我这么做的,你你你你把剑拿开点它要划到我的脖子了。”

“知道宋祈欢为什么让你这么做吗?”阿魈道。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拿钱办事,我都说了你就放了我吧!”角社社长带着些哭腔地哀求道,坐在门外的宋未冬甚至能想象到角社社长那双小眼睛里已经泛出几点泪花。这番想象中的场景让人觉得有些好笑,但此时宋未冬的心情属实有些复杂,眉眼间也只剩下愁绪。她早前依据宋玟的态度猜测到太子妃落水的元凶不是跟宋家沾点关系就是跟宋玟沾点关系,可实在没想到是宋祈欢。

她闲暇的时候跟明月了解过宋家家中情况,宋家在宋太师这辈有五个兄弟,宋太师年纪最大,而宋祈欢正是宋家二爷所出,是太子妃的表妹,自小与太子妃的关系就亲密无间。宋未冬又想到宋晴若,只觉得脑海中有些疼痛感袭来,相似的关系与事态发展,冥冥之中形成轮回,又似乎为她的到来形成解释。

可这解释又过分荒谬。

宋未冬还未来得及细想,屋内阿魈冷冽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不杀你,但是今天的事你要是说出去一个字,我保准让你人头落地。”

“一定一定一定我保证没人……”角社社长的话还没说完,宋未冬就听到他闷哼一声倒地的声音。只是瞬间,阿魈已经走到柴房门口把门打开,侧目看向还没来得及恢复坐姿的宋未冬。宋未冬对视上那双冷漠的双眼,淡然地站起身来。

“听清楚了?”阿魈问道。

见宋未冬点头,阿魈走回柴房中背起已经被敲晕的角社社长,径直往外头走去。“告辞。”他在途径宋未冬身旁时,只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词,就一路继续往外走。

“阿魈,你愿意跟着我吗?”宋未冬看着在阿魈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的背影,忽然开口问道。

“我有主上。”阿魈闻言后往前走的步伐忽然停顿住,没有回过头,却已经回答。

“我知道,我在策反你。”宋未冬道。

“他与您并非敌对。”这句话,阿魈几乎是脱口而出。当宋未冬以为阿魈就要迈步离开时,阿魈却忽然偏过头,认真地解释道:“他于我有再造之恩。”

“娘子,我承认你与那名白衣娘子都很有胆识也很聪明,但若非东南角社的社长为人贪生怕死又爱财如命,你的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如今你面对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社长,那等以后你面对更多身在高位的人呢?你以为每次你以身涉嫌都能全身而退吗?”阿魈冷峻的面庞,在月光的照耀下竟显出几分轻柔来。

宋未冬从没有听过阿魈讲这么多话,也不明白阿魈这话是为谁讲的,她只是坚定地告诉阿魈:“可我偏偏就是因为知道角社社长的贪生怕死、爱财如命才能有这一次的计划,不是吗?即便无法全身而退,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命运挣扎过,九死亦无悔。”

阿魈忽然轻蔑地笑了,他微微仰头,似乎是对着诸天神佛在笑,他说:“我不信佛,今天不杀了他不是因为这里是寺院,而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杀他,就像主上叮嘱的那样,我遂了你的愿。你们两位不过是善心未泯的娘子罢了,自保都难,何谈其他。”

宋未冬盯着阿魈背着角社社长翻身上墙离开的背影,放在身前的双手不由自主地交缠在一起。她看向阿魈离开的地方,那里恰好能看到月亮,今晚的月亮竟是圆满的。

宋未冬在寺院待到辰时后,一路沿着山路走下山,等到走到晚雪楼的时候,已经将近用中食的时间。晚雪楼中一切如常,宋未冬早前按照各位酒博士不同的情况重新给他们划分过职位,懂酒的在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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