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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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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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攒的银子,出去到外头也不赖。找个入赘的乖夫婿,断了世俗要求她生儿育女的打算,叫她能凭手艺安稳做小买卖,养家糊口,挣个铺子,买个暖和的小院子。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给做事的主君今儿已年过从心所欲七十大寿,年前趁着任期满告老还乡了。

老主君年轻时对己铺张扬厉,对人吝啬小器,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大手笔地买,克扣下仆月银的事却隔三差五干,据说甚至他儿子的新妇病了,他都不给人买药,叫那个娘子活生生病死了,算是坏事干尽。

老了或许是良心不安,怕入土后被神仙责问,一改大手笔,喜起静念起佛来,不愿回老家还仆妾成群跟着,在开封府这边收了两月尾后,便拿还算可观的银子将一等以下的小厮女使打发了大半。

赵家自然在其列。从此,赵家一行人便揣着五两银子,过上了市井生活。

五两银子,也就是五千文。开封寻常一碗平平淡淡的素粥两文,市井普通老百姓一个祖孙三代单传的五口之家,家里有房,爹娘都是劳力,都有活干的情形下,家庭净收入大约每日一百五六十文不等,男主人没有酒肉嗜好的家庭不挨饿的花费平均在百文。赵家虽然没房,租院子住,一月租金另要七百文上下,但他们家人只有四个,其中还俩都是孩子,因此花费正常也该这个水准。

由此可得,五两银子是足够赵家足足两月的嚼用的,再加上赵家在江宅做活本也就是为了赚钱的,手头攒了不少铜板赏物,年后还正是找新活做的好时候。因此,照理说赵家被打发出来还占了便宜,提早了两年得了自由身,努力操持操持,日子该蒸蒸日上的。可是——

她爹赵父在宅子里原是主君身边的二等小厮。赵父六岁被卖进江家里来,三等杂活小厮混了几十年,靠着求爷爷告奶奶给人端茶倒水这才求到二等。铜板没几个,但负责帮主君跑腿的杂活,今儿出宅子到上好的酒肆买罐好酒,明儿往新开张的锦糕铺买限量的一等点心,心被养大了,天天学着喝酒吃肉。觉得当上二品小厮,自己已然扬眉吐气。什么手艺活计,就是家务活,那也是半点不干的。

她哥赵明宗原是给江家大郎君元配留下的那个小郎君当书童。虽说小郎君不受宠,但,起码江家对这个嫡长孙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赵明宗跟着他,平日里只做些润笔磨墨事,小郎君还会不时提点他学业。因此十三岁的赵明宗白净单薄,只会读书识字,力气还没赵明穗这个没满九岁的小娘子大。肯定卖不了苦力,手艺也没有,平常只能去附近帮家里捡柴火回来,再洒扫一下家里。

她娘李氏原是主母下的二等女使,她是绣娘里头绣花最秀丽的好手,原本很快要被主母升至一等,带回主君老家的,只可惜主母年前过世了,李氏升一等的事自然没了后文。不过有本事在哪都能吃饱饭,虽说还是离开了江家,但李氏现在接一些外头的零散绣活,大概一月也能赚八十文左右,勉强维系一家子有地住有饭吃。

一家人都无什么小老百姓过日子经验,李氏稍微好些,但赵父觉得自己是男子,理应管家,不懂还要硬当家。

他替主家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很是眼高手低,头回出来租屋子住时,就因装阔,狠狠被牙人宰了一顿,花了足足一两银子,高于市价小一半的价凭了个屋顶漏雨的合租房来。

正值梅雨季,雨下得厉害,扰人得紧。

可房东是个闯南走北的货郎,腱子肉发达。

而赵父,不得不说,能生出赵明穗兄妹俩白净漂亮的小孩,赵父长得有点东西,眉眼大方,皮肤怎么晒都晒不黑,吃好东西也吃不胖,分明目不识丁的,还喜欢学着读书人的文雅,穿长衫。总之,一看就不大能打,实际上也不大行。

李氏多次温言软语劝赵父,但赵父不敢触房东霉头,始终推脱没敢吱声去说,只叫赵明穗夜夜起夜去换接雨桶里的水。

李氏舍不得女儿夜夜没好觉睡,于是自己白日里自己做绣活,晚上还再强撑着去换桶,撑了半月,实在受不了了,又去求赵父。

“那个房东坐地起价,就是瞧我们好欺负。咱们家不宽裕,少了的这钱,就是在割家里面的肉啊,哥儿姐儿都饿得没脸颊肉了。娃儿爹,求你了,去同他说说,好不好?”

“……”

“啪。”

“你个没眼的,是在说我的不是?”

赵父感觉丢了面,胀红着脸,一巴掌直接扇在了李氏脸上,这是他头一次打李氏,完全没收力,他也不后悔。

李氏只能忍着疼,鼓着胆子,带着一双儿女,自己跑去同房东争,她冲头锋,当着一群租户面抹泪喊冤诉苦;赵明穗趁机将价格砍砍砍,花出了自己上辈子小时候在菜市场同老板讨价还价练出的功力,上来就对半压价格;赵明宗打后阵,像个发狠的小狼崽一样死死盯着房东。

弄得本就心虚的房东瘆得慌。他们终于以正常市价,给家里置换了个不漏雨的屋子。

事办完了,赵父还要数落李氏:“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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