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这么大的动作，燕燕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但她还是沉默的闭着眼睛。
莺莺说的没错，她确实没有朋友，在这硕大的许府里，她也不需要朋友。她冷静的将所有的人划分到同事的类别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不愿意去相信任何人。
十岁的那个晚上，和今晚很像。
莺莺好奇的问她，燕燕，你在老夫人院子里看到了什么。
她八卦的笑笑，两个人躲在一个被子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她以为这是朋友间的小秘密，就像她在现代那样，和朋友吐槽。
次日下午的噩耗打破了她幼稚的想法。
两人的夜间密话，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院子。戴嬷嬷铁青着脸，带着嬷嬷将她从屋子里拖出来。
莺莺和一个丫鬟跪在院子里哭，等燕燕到的时候，她听到她们说。
“是莺莺姐姐告诉我的。”
“对不起戴嬷嬷，我也是听燕燕这么说的。”
戴嬷嬷看向一脸惊愕的燕燕，冷着脸问：“是吗？”
燕燕被嬷嬷们丢在地上，狼狈的和戴嬷嬷对视，她点头承认：“是的。”
戴嬷嬷厉声呵斥道：“进府里这么多年，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我看你平日行事谨慎，没想到第一次进老夫人院子，就闯出这么大的祸。”
戴嬷嬷说话的时候，其他的嬷嬷也站在旁边看着。
戴嬷嬷：“平时教你的东西，一点记性都没有，主子的事也敢拿着拿出说嘴。”
她说着话，燕燕被其他的嬷嬷按在一张板凳上。
戴嬷嬷说：“今天不给你们长长记性，真以为老夫人院子里没有规矩。”
巴掌宽的竹板高高的举起来，戴嬷嬷几匹后面的话燕燕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很痛。
杖刑十，她喝了半个月的药，在床上趴一个月。
被戴嬷嬷当场抓包的莺莺和小丫头，杖刑五。
无药医治的小丫头，缠绵病榻半个月，连张草席都没有，被杂役拖了出去，听她同屋的小丫头说，拖出去后，身上的衣裳都被扒了下来。
这是燕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学到的第二课。
她不怪莺莺问自己的好奇心，也不怪莺莺哭着指认自己，她们那个时候还小，莺莺害怕指认自己她能理解。再说，事情的源头确实是自己。
要是她能在最开始牢牢的管住自己的嘴，她们不会受这么重的伤，那个记不清楚面目的小丫头的命，也不会没的那么轻易。
燕燕想着以前的事，思绪渐渐陷进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在梦里她终于回到了家里，母亲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父亲穿着粉色的围裙，电视里十年如一日的放着综艺。见她回来，母亲放下手里的瓜子，一脸惊喜的迎上来，紧紧的抱着她问：“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梦里的她很清醒，贪婪的躲在虚假的母亲怀里汲取能量，她说：“妈，让我好好抱抱你，等我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梦境的变化很快，安全的家，母亲的怀抱很快就化成泡沫。
高楼变为废墟，她站在干枯的荒野中，周围是衣衫褴露的人们，饥饿的目光比太阳更炙热。
她在荒野中冷静的奔跑，这个梦她太熟悉了，熟悉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都一清二楚。她熟悉的躲避饥饿的人群，熟悉的跳进淤泥里，熟悉的停在熟悉的面孔前。
她跟在管事的身后，走进许府，精美的回廊周围站着扭曲的人影。她走的越来越快，身前的管事突然消失，她毫无目的的在梦中狂奔，脚步一乱，一脚踩空，突然的坠落感让她睁开眼睛。
燕燕看向窗外平复心情，微弱的晨曦点亮天空，吵闹的蝉一大早就开始吱哇乱叫。
梦醒了，她该起床了。
莺莺还在睡，她收拾好自己，一身轻松的往大厨房去，天亮了，大厨房应该开始忙了。
蒸汽翻腾的大厨房里忙的不可开交，燕燕站在不碍事的地方，探头寻找自己熟悉的灶上师傅。人来人往的，她看的眼睛都花了都没找到人，
大厨房里打杂的杂役见了，乐颠颠的凑上来拍马屁：“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燕燕扫了一眼杂役，估计是新进的下人吧，瞧着脸生。她开口道：“劳烦你，赵师傅今日在吗？”
杂役笑眯眯的说：“在的在的，要我给姑娘传话吗？”
燕燕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十几个铜板，递给杂役：“劳烦，帮我跟赵师傅说一下，中午多备一叠点心。”
有钱拿杂役脸上笑的更开心，接过钱连忙应答：“放心吧姑娘，话一定带到。”
说完，杂役很有眼色扫了一眼燕燕空荡荡的手，开口问道：“姑娘早膳提了吗？要不要我帮姑娘催催。”
燕燕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早膳已经装好了，我等下提着就能走。”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