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对温涟有些莫名的情愫发芽的温舟，芽苗瞬间按了回去。
虽是这样说，温舟却难得的觉得这个冬日暖阳，被褥很暖和，身边的人也是。
温舟就这般渐渐睡去，呼吸声逐渐匀称，手脚也被温涟的体温暖热了。
温涟怀抱着一袋银子，黑夜中的她眼眸睁着，表面看着安静极了，心事却有些多。
农夫给她一件衣裳她换上时意外从身上掉出一荷包的银子，如此多官府银子，嫩手上茧子又多…温涟似乎猜到了一点。
另外，她似是想起她今年已是破瓜了，明日还是得出门看看天下是如何的，毕竟她可是失忆了呢。
温涟将银子收好，闭了眼。
黎明破晓，屋檐上一滴滴雨露嘀嗒嘀嗒砸向地面，屋外竟停了雪转而下了雨，
一滴又一滴砸在泥土里，形成了褐色的小水洼。
“！”
温涟惊得坐起，心脏剧烈跳动，喘着粗气，一下下地，被恐惧回荡。
身旁浅睡的温舟也被这一动静惊醒，下意识伸手摸索枕下。
直到摸空，他才缓过来，缩回手
他冷声开口：“阿姐可真是会睡，昨夜折腾的阿弟整夜无眠，一夜又是叫又是嚷的。”
温涟此时全然听不进温舟的话，脑海里全是温舟脚踩千万生命统一五国的场景，一瞬，那时的暴君与眼前的温舟慢慢重合。
“你是温舟还是暴君…”
温涟饶是看不得无数人死亡，尽管那是梦魇也罢她也感到难过。
胸口隐约泛着一剑穿心的疼，梦中她也死在温舟的剑下，不仅是她，千万人都死了。
温舟见她如此晃神，似是梦魇还未缓神，沉声片刻，冷笑：“阿姐昨夜还如此喜爱阿弟，与阿弟同榻而眠，还说要当阿弟的阿母，今日便不认得我了？”
“如此，阿弟可真是伤心。”
温涟听着温舟的声音，逐渐恢复理智
“叫我一声阿母，我便认你。”
温舟脸上闪过一丝僵硬
“阿姐昨夜是梦魇了？”
“是啊，梦见你杀人了，五国也自是生灵涂炭，当然，你也杀了我。”
温舟戏谑。
“我怎么可能杀了阿姐呢，只不过梦魇罢。”
“更不会杀害数万人。”如果是真的，那也是他们有错在先。
虽是这么说，可温涟有种强烈的预感，她那个梦，在未来会显现。
若是小时好好待他，给予他亲情，他还会让这天下乱吗？
温涟含笑看着他。
“若是如此便最好。”
温舟也跟着笑，边笑边安慰她似的靠上温涟的手臂。
稍微结痂的伤口又争先恐后的涌出鲜血，染红衣裳。
“对不起，我忘记阿姐手臂上还有伤了，阿姐赶紧重新包扎一下吧。”
温舟的喉结滚动，一双竖瞳紧盯着染血处，半天才移开眼。
他赶紧下床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在外面等阿姐。”
“砰—”
温舟关上了木门。
床上的温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将绷带松开，拿来绷带，熟练的将它缠上手臂。
……
温涟穿上衣裳来到屋外，没见着温舟，倒是碰见了正在蒸早食的农夫。
“小女娃昨夜睡得可安好？”
温涟笑着回应：“壮士肯收留，又怎敢嫌弃，只是昨夜来到生处，有些认床，睡觉不踏实倒是可惜了您夫人的衣裳。”
农夫这才看见温涟衣裳上倒是染了血，却还是面上堆着笑：“无碍，小女娃，倒是你的伤更要紧，衣裳我喊我夫人洗了便是。”
“真是多谢了，小女感激不尽，只是…小女有些渴了，请问家中是否有水？”
农夫粗糙的食指指向一处：“有，后院中有一口井，想喝去那儿打便是。”
温涟下意识行礼。
“多谢。”
温涟说完向着农夫手指之处走去。
……
进了后院，温涟倒是见着了言而无信之人。
温舟看起来像是在查找什么，温涟只是淡淡看一眼，随后径直走向井边打起了水，虽然有些生疏，但温涟尝试了几次便成功打上了水。
温舟像是察觉到了她，直愣愣地盯着她
她舀了一碗水，转身看着温舟，举起手中的碗，开口：“喝么？”
温涟以为他是渴了。
温舟摇头。
温涟见他不喝，只是仰头端着碗一饮而尽，丝毫没有大家闺秀之范。
喝完正准备往回走，温舟叫住她。
“你的血止住了。”
温涟转身挑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