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夜西从未见过黎晃这样的神情。
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恨不得将那人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纪夜西用手挡住了青年的视线，因为需要控制着音量，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你先冷静……”
纪夜西握住黎晃颤抖的双手，用力咬清每一个音节：“听我说，你会抓住他的，但是现在我们要想办法出去。”
纪夜西抬头看了一眼门外，脑中飞速思考着两人现在强行突破那个面具男冲出去的成功率。
她松开抓住黎晃的手，摸出了兜里的折叠刀。
“你身上有没有锋利的武器？一会儿我先出去吸引他的注意，你找准时机从后面……”还没说完，纪夜西看到黎晃摇了摇头。
黎晃大概是已经清醒了不少，此时低头将手机交给了纪夜西，话里带上了丝嘲笑：
“你的能力我还是清楚的，花架子有，但具体实战经验为零。”
清楚个锤子。
听着黎晃的语气，纪夜西心里莫名有了股恼火：
“那怎么办？”
黎晃道：
“调换一下，我来吸引火力，你偷袭、或者逃跑。”
纪夜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着一学物理的武力技能点半斤八两在这逞什么能，于是立马争辩：
“我学过拳击，篮球经常打中锋对抗位，突袭的话他不一定反应过来，还有我可是……”
黎晃笑了笑：
“没关系，你可以做到的，我知道。”
纪夜西一愣，意识到后立马抬手却攥了个空——
黎晃撂下那句话之后居然便直接打开门一个人跑了出去！
纪夜西不知道如何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半晌，她起身向大门跑去。
旧宅门口。
原本伫立在门口破败花园里的人被从背后突袭而来的黎晃一拳打在了侧颈，显然黎晃的攻击令其始料未及，重心向前倾倒，男人以极强的摩擦力扑在地上滚了两圈。
穿着防护服的男人护住脸上的面具，借力向后挪动稳住身形，黎晃见那人挣扎着似乎想爬起来逃跑，立刻上去补第二拳。
这一拳，他瞄准了那人脸上面具的方位——
“呯。”
枪声结束那刻，时间刹那静止了。
黎晃瞳孔震扩，赤红的血从他左肩喷了出来。
漆黑的枪口冒着余烟，坐在地上的人缓缓放下□□，又抬起令一只手，稳了稳脸上的面具。
“真是吓了我一跳。”
带着笑意的机械音从面具里传出来。
“大驾光临，怎么能不提前通知一声呢？”
黎晃捂着伤口，面色凝重。
“啊…啊…”
戴面具的男人刚刚站立的地方，还躺着那名裙子被染成血色的女子。
女人浑身是血，伸出的右手没有拇指，断裂处已是血肉模糊，女人的□□声陆陆续续，她是被刚才的枪声惊醒的，此刻血从喉咙与双手源源不断地流出，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努力呼唤着。
“…救…我…”
尽管已经气若游丝，但她还是透支生命不断地吐出那两个字。
“救…我…”
黎晃的眼神暗了下来。
男人看了眼地上的女人，低低的笑声透过面具传出来：
“马上就要完成了…马上！”
女子的气息逐渐弱了下去，戴面具的男人抬手朝门口的栅栏开了一枪。
震耳的枪响之后，子弹与铁门碰撞，也发出了“叮”地一声巨响。
在这莫名又多余的一枪后，男人拿枪的手臂猛地剧烈抖动了一下。
地上的女子发出了最后的悲鸣，门后的纪夜西终于忍耐不住，握紧手中的折叠刀，破开门刺向坐在地上背对她的面具男——
面具下一双眼睛猛然转向了她。
意识到枪响的时候，纪夜西已经来不及躲开了，只来得及在脑子里想，完了。
有玉器碎裂的声音，脖子上的玉牌裂成几块翠色的晶体分别与地面碰撞后散落了一地。
一直没有预想中被子弹打穿的疼痛，纪夜西却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快跑。”怀抱的主人的呼吸刺痛了她的耳蜗，甚至震得纪夜西有些耳鸣。
有什么湿润了她的右肩，纪夜西的视线模糊起来，入目是刺目的红色……
身下的黎晃没什么表情，好像他本该就这么做，血从他腹部不断涌出。
纪夜西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她知道自己在说话，她近乎拼命地眨眼睛，不让泪水模糊了视线。
“…为什么。”
黎晃没说话，用力抓紧她的胳膊。
刚才开枪的人正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