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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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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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平日里交情素来不错,这却是尹安头一次亲口承认陆子帆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二人在西陲相处久了,陆子帆自然信得过尹安的为人,但此刻他却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只一语带过地说,“故皇后和我家有些交情,少时我随家人入都,曾有缘见过殿下几面。”

尹安踌躇一瞬,斟酌着措辞道,“传闻故皇后在父皇登基时便重病缠身,是父皇力排众议执意立后,至此她便幽居中宫,极少露面。”

陆子帆看向尹安,像是在耐心地等着听他接下来的话。尹安又喝了一口酒,“你说少时入都,随家人去的可是林家?”

见陆子帆静默不语,尹安轻声说,“故皇后本是林家幼女,听闻她是林将军一位忠心副将的血脉,那副将阵亡后,家中夫人孕中悲痛欲绝,气血两亏,林家为她遍寻名医,却最终没能救回她的命。林将军和夫人便把故皇后收养在身边,视如己出。”

陆子帆轻轻把玩着手中的酒盏,听尹安继续道,“父皇登基后林家倾覆,他立后时却大张旗鼓地追封了故皇后的生父。听闻这位副将本就是孤儿,父皇却掘地三尺地硬挖了他几个远亲出来大加封赏。此举引得群臣非议,只因林家的下场触目惊心,一众言官碍于新皇雷霆铁腕,竟无一人敢上书奏请。自此天下人皆知故皇后倾国美貌,是父皇心头挚爱,哪怕她是林家的人,父皇也要保全她。哪怕她的儿子私自出宫,跑去林家问斩的刑场当众哭喊着外祖父和舅舅,父皇也依然要立他为太子。”

尹安直视陆子帆的眼睛,像是要把心中疑问不吐不快地问道,“与其说是故皇后和你家有交情,不如说是林家和侯府有交情罢?我依稀记得我们还在王府时,每逢她带着三哥去将军府,回来时总会给我们送来各式好吃的点心,还有外面最时兴的小玩意儿,久而久之我就有了盼着王妃去将军府的印象,只记得她总是亲自牵着三哥来分发东西,也不许大家拘礼,总是其乐融融的。”

尹安言及此处不禁顿了一顿,“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父皇容不下林家,王妃在王府时还好好的,为什么始一封后便缠绵病榻,不过十年便香消玉损?好像自打我们从王府入宫,一切都变了,三哥六岁受封东宫,至此越来越冷淡寡言,别说和我们,我见他便是跟父皇也再谈不上亲近。既然你们自幼相识,想必你知道其中内情?”

还未等陆子帆回答,他便叹了口气沉声道,“我明白自古皇权争斗都逃不开流血牺牲,我本能地反感这些,只求远远地躲开,有个去处能让我肆意疆场便足矣。但今夜之事牵扯到悠儿,她自幼乖巧懂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犯险。”

陆子帆明白他护妹心切,温声解释道,“他们是冲着我来,大周驸马不得领兵,公主今日是被我拖累了。我难得入都,他们恨不得在眼皮子底下便卸了我的兵权,陆家在西陲一天,这些人想必就睡不安稳。”

尹安心中升起阵阵寒意,他顾不上再纠结尹悠对陆子帆那点怀春的心思,只追问道,“他们是谁?是当年害了林将军的人么?”

陆子帆的眼神中泛起了冷色,他饮了口酒,沉沉地看向尹安,整个人早已不复常日里的温文尔雅,倒像是一尊目露倦意的杀神,“我们也想查出他们到底是谁,除了庞氏,背后到底还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尹安不是傻子,惠帝登基后林家陨落,庞氏崛起,他早猜到其中必有隐情。“你们?你想帮东宫翻林家的旧案?”

陆子帆沉默片刻,说出了惊人的秘密,“不止是林家的旧案,你可知故皇后其实在封后前便已疯了?她的状况时好时坏,陛下小心翼翼地藏了她十年,最终敌不过有人设计暗害,她的汤药中被下了乌银粉,病故不过是粉饰太平的幌子,故皇后实则是中毒身亡。当年西陲战事吃紧,陛下对庞氏多有倚仗,庞氏一门二将战功彪炳,新后册封在即,若此时为了故皇后的死彻查后宫,必定引发朝野震动。这么多年陛下都不肯查,太子殿下便只能自己查。”

尹安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陆子帆看着他的神色淡淡地说,“皇权争斗又岂止流血牺牲?你还从未真正见识到背后那些阴险的算计,比起战场上直来直往的厮杀,他们藏在暗处刀刀致命,杀人于无形。”

尹安咬咬牙,问出了心底藏得最深的疑问,“林将军是皇祖父的心腹大将,听闻当年为表恩宠殊胜,皇祖父携晋荣太子御驾亲临将军府赐婚林氏长女,旨在效仿民间登门提亲之意,以示对林家的珍之重之。晋荣太子才貌双全,江山在握,这样的厚爱盛宠之下竟都换不回林家大小姐的心么?林将军戎马一生,怎会教养出一个如此恶毒的女儿?林家不但纵着她犯下大错,事后为了包庇她竟不惜私自调兵,意图谋逆,最终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这...这实在不合逻辑。”

“殿下以为何为逻辑?诚如你所说,林氏堂堂将门,太子妃千金之躯,那陈家的状元郎何德何能,怎就值得她对晋荣太子痛下杀手?且不说她与太子本就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彼时先皇病重,晋荣太子是天命所归,一旦毒杀事败,于林家便是万劫不复。为了一个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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