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时节，薄暮冥冥，寒风侵肌。
楚烟烟拢了拢身上单薄的素衣，在街上左右看看，准备买斧头。
她住在附近的山神庙上。庙里常年无人供奉，年久失修。墙角处还缺了个大口，每每大雨，庙内就开始滴滴答答下小雨。
是以，她今日下山买把斧头，顺便捎些口粮回去。
她打算用斧头砍点树枝，去固定一下墙角的洞口。然后摘点芭蕉叶，填补那个大洞。
这样，庙里住着还是蛮惬意的。
----
前方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楚烟烟挪了挪脚步，想去看个究竟，但被旁边的人踩了一脚。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
她定了定睛，发现是两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姑娘，她倆一路小跑过去，衣袂摆动，风里留下她倆稀疏的话语：“快些去......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呢......难得的机会。”
“钱。”楚烟烟动了动唇，她来这里有段时日了。虽说山神庙佛像下她藏着的银两还有些许，但始终维持不了多久。
她加大了步伐，想听听看这“不小的钱”如何可以得到。
“肃静肃静，大家且静一静听我说两句。”台子上，一位六旬左右的婆子挥了挥手，示意台下的人安静，随即又说道：“我们萧府呢，这次又开始向众招仆人。福利优厚，名额有限。有意者，可前来右方做登记。”
“妹儿呀，快去，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萧府是出了名的对下人好，月钱也是其他府给的最多的。到时做到二十岁，你就可以有笔钱，回家嫁人，安生生活。”
楚烟烟顺着声音转头，旁边是先头踩她的那两位姑娘。其中一位年纪稍大些的姑娘对着另一个喃喃私语，楚烟烟靠的近，就全都听到了。
角落处挨山塞海，正当她还在思索之时，整个人不觉中已被推到了登记处。
“哎，哎，我......”
她挣扎着要出去，但声音太轻，无人听见。被淹没在拥挤的人群中，被迫成为了萧府的仆人。
----
三个月后，经过管家嬷嬷们的调教，这群新进的仆人褪去了青涩的样貌，一个一个能够独挡府里的好些事情。
这会儿，楚烟烟和几位同期下人们在前院修剪花木。
“哎哎，你听说没，这京城呀，又多了两名俊俏公子哥。”
“哦？是何模样，说来听听。”
“嗯......道貌岸然”
“这词不大好呀。”
“你不就喜欢表里不一的人嘛。”
“你讨厌。”
两个婢女在修剪着牡丹花的枝叶，没羞没臊地讲着京城的风流公子。
“烟烟，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其中一个婢女青竹问着。
楚烟烟正在折玫瑰盆栽上多余的枝叶。她勉强地笑了笑道：“我，不知。”
“怎么会，这京城如此多美男，总会有一个喜欢的吧。”青竹追问。
楚烟烟呆楞地看着眼前的玫瑰花瓣，她想回山神庙，简单地过着一个人的日子，一辈子不被太多人知道，如此便好。
----
“什么，萧大人要回来了？”厢房内的管家嬷嬷们神色紧张，本悠闲地喝着茶，这会儿急得都站起来在屋里徘徊。
萧大人，萧淮凌，是府里下人们唯一一个令人谈人色变的存在。他性格古怪，杀人不眨眼。服侍他的下人不知被换了多少拨，但没有一个在他那里呆过三日的。
万幸的是，他只是偶尔回府，其余时间形迹不明，无人知晓。
平常日子，他若是要回府，都会提前知会下人。可今日，却是突然。
“也只能从新进一批仆人里面挑个婢女。先前的那些个婢女，没有一个能够长期服侍下来的。”
“也只能如此了。”
嬷嬷们在屋内商讨着，她们的厢房离前院不远，出门拐过一个长廊就到了。
“都在聊什么呢？专心做事，我在大老远都听见了。”管家嬷嬷们从旁边的长廊处出来。
“嬷嬷......嬷嬷好......”婢女们都收敛了先头放松，各个都拘谨起来。
一个比较矮的黄嬷嬷，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扫视了一周。另一个瘦高的徐嬷嬷，一眼就盯着在角落的楚烟烟：“就她吧，角落里那个弄着玫瑰花的婢女。”
黄嬷嬷点了点头：“嗯，看起来甚是沉稳。在萧大人身边做事，应该不怕出什么蛾子。”
微风轻拂，前院花香涌动。
“你，过来。”黄嬷嬷指了指角落的楚烟烟。
楚烟烟抬头，看着嬷嬷指来的方向。她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到嬷嬷面前。
“嬷嬷吩咐婢女过来，是有何事？”她声音很轻，细如蚊叫。但此刻，因为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