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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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不悟古今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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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空有望舒,月华似轻霓。

只是看清那女子的一瞬间,无须片刻的思忖,“画中的女子”“是她......”少年的声音仿佛和他的心声重叠,恰如一片清静弱水之中泛起了心跳的波纹。

眼前人是画中人。

他看着二者完全一致的容貌,一霎时百感交集。“找到了......看来便是她了。”

绘制帛锦的那人,画技精湛、纯熟已臻化境,想必已是历经了千千万万遍。才能画得那般的不遗毫发、栩栩如生。

少年虽尚未完全信任那人的言语,如今倒是因为这三分被扰乱的情绪,变得能够有些理解那人的痛苦了。

又忽然想起了云阳行宫密室里,卷帙浩繁的竹书堆中那空白的一卷。只叹万物之生,若骤若驰;无动不变,无时不移。如今,一切皆逝。即便后来那人游历四方、纵横九州,北逐匈奴、对鼎海外;回首却是皆成陌路,峥嵘已尽。那人踏碎时空的裂缝,选择用尽一生的气运是为了能与她在另一个时空相见。

既然世事无常,让他看到了那人留在云阳宫密室里,那满屋堆着的竹书。每一根竹笺上都记录着九州十五国的重要纪事。不只是对历史事件做客观的罗列,还写下了对历史事件的认识和理解,并着重站在东周王朝与吴国的立场上总结了经验教训,还有对于关键事件和人物的评价提点,另写有维持社会的平和的秩序,保境安民、清明礼治的方策……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時,以时系年。

当他随意拿起其中的一卷竹书看完的时候,便发觉其言近而旨远,辞浅而义深。虽发语已殚,而含意未尽,使望表而知里,扪毛而辨骨,睹一事于句中,反三隅于字外。少年的眉梢嘴角像是露出了光来,明亮和清澈的眼眸没有一丝杂质,恰如熠熠生辉的星辰。

惟有木质纹理细腻的苍黄柏木条案上,放着的那一卷与众不同。这一卷是一幅画。右侧朱漆螭龙的楠木书柜上存放的竹简也已经有十余年了,通体诚然已经老化成褐棕的木色,让人浑然想不出之前新竹的青绿和杀青后竹黄的健硕;上面所记录之事,实在离奇,其中多有一定篇幅在写某个女子的言行……还有一系列大小故事波澜起伏地穿插其中,形形色色、鲜明生动,但都不及对那女子的描述,栩栩如生、光彩照人,让他感觉置身其中。

吴越一带水汽氤氲,书写之人能将它们一一保存下来实属不易,每一箱里从上到下渐新变旧,程度都很均匀。当少年废寝忘食地翻遍所有的竹书时,他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只当这是无可避免,犹如飞鸟落网,羚羊挂角。“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少年在经历内心激烈的斗争后,思绪了很久,如是说道。

他的身上,多了一种万古如长夜的悠远和隐没。

“便就算作是受那人之托。”他手里握着半卷的帛布,露出来的那半边依稀可见繁复的线条和图例符号,是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镜里幻花的位置。此花乃是上古奇花异草之一,直至春秋时期已堪称绝迹;是为上古巫族所培育的人工嫁接植物,但凡能够成活的镜里幻花,皆生长在巫族境内领地——秋暝山境入口的水月平湖附近;至今所见世间之人极少有能嫁接成活者。其名取自”镜花水月“之意,原生植株分别是镜中花和水中月草,皆是汇集天地灵气而生于山间的自然灵物,是以有能力与机缘者得之。

镜中花有映像任一关联世界景象之能,水中月草具有媒介连通之力,是以镜里幻花可以让人在梦中潜行相关联的异世界;根据花粉吸入量的多少,判断入梦时间的长短。据有关记载,服食此花者,罕见有人得以完全保留记忆,潜行穿梭于异世界;多因跨越世界时空过于超前或者滞后、异世界经历悲惨等导致苏醒后失忆、记忆混乱,也有人变得痴愚、瘫痪等多种症状。但大多数人只觉镜花水月、幻梦一场。

晴夜遇胧月,妄执如蜃雾,雲陽行宮地面是羊脂玉铺成的,夜来云影化云梯,天上月行映月阶,閉門关锁有千重。他从密室上来,是一座湖心亭,夜月之下密室似落星墩立倒隐在湖底、常年浸没于水中。遂乘一浮槎来,浮槎去,下舟越过长八方宫门前的枇杷苑落、门后的华步游廊,才到涵碧山房。周圍奇草仙藤苍碧,绕檐攀引,古木交柯繁盛,草际鸣蛩,又可以闻到花絮飘零四散的异香扑鼻,惊动三两只鶯燕丁宁。

玉石漫成的甬道,似一带清流,通向此山花丛草林的深处。有一座石碑神秘瑰伟地伫立着,通身白玉质晶莹剔透,如日月之明;宝刻渊薮,汉青永照,上面全是汉字的线条、符文和氏族的图腾,以各种美丽复杂而有组织的方式排列。记录的内容,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诘屈聱牙、晦涩难懂,现世能够理解它的人,多是自商周剧变后,尚未迁徙至秋暝山,流散生活于各地的巫族。

巫族,一族三支,占卜释梦的卜师,祝祷赞词的祝祭,神游通灵的巫史。世代掌握着比一般读书人更多的知识。留在现世的巫族,仍然承袭始自五帝颛顼时代延续下来的类似官职和特殊的技能或者能力,与有着专门的技术的工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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