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涟今天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一整天都泡在图书馆里预习功课，原本一切正常，但是吃完午饭回来，就总是能察觉到打量自己的目光。
从四面八方而来，里面并没有多少善意。
晚上，他在喧闹的食堂吃饭时，这种感觉更加明显。还有窃窃私语从喧嚣的缝隙里透过来。
隐隐约约地，他听到来不及遮掩的几句：
“就是他。”
“看不出来啊！”
“不会吧？”
他略微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在身后一道道目光的注视中，从食堂沉默地走回宿舍。
打开宿舍门的瞬间，他看到陈昊然站在沈稂旁边，火速合上了沈稂的电脑。
他用一双黑眸望着两人，片刻后，沈稂先开口：
“有个东西，你得看看。”
然后，沈稂扒开捂着电脑的陈昊然，把屏幕亮给祁涟。祁涟脚步沉稳地走过去，将目光聚焦在屏幕上，终于看清。
那是微博上一个匿名用户发的帖子，标题夺人眼球：《高考状元害死爸妈》。
细看下去，帖子引用了当年祁涟父亲车祸和母亲自杀的新闻，又绘声绘色地讲述着：
高中时，少年家里工厂经营不善，连买校服的钱都拿不出来，在校园里格格不入的少年感觉十分丢脸，回到家后，用极其刻薄的言语去辱骂父母。
最终，愧疚的父亲在恍惚中出了车祸。少年又将这场祸事全部怪罪在母亲身上，导致母亲自杀。
帖子的文笔很好，一个虚荣、自私、冷漠的高考状元跃然纸上。
整篇文章真假掺半，虚虚实实，令人难辨。
不少的同学因为惊奇，或是难以置信，又或是凑热闹而转发了这篇帖子，谣言因为这些算不上“恶”的行为而迅速扩散。
陈昊然看着祁涟一字一句地阅读帖子，少年的面容十分冷静，他的心里却觉得抽着疼。他与祁涟朝夕相处，自然相信他的为人。
作为狂热的社交网络爱好者，陈昊然发现了帖子后，就第一时间在自己的账号上辟谣，但是反响寥寥。
人们显然更喜欢听猎奇的故事，而非朴素的真相。
“要不……你注册一个微博账号吧。”陈昊然见祁涟读完了帖子，连忙说道，“正主亲自下场辟谣，一定可以澄清一切的。”
祁涟还没说话，沈稂先冷笑了一声，“正主下场，亲自感受网络暴力吗？”
陈昊然还想说什么，却被祁涟抬手打断，“沈稂，你是不是……编程很厉害？”
沈稂几乎不怎么去上课，成日里除了追他的高马尾女生，就是摆弄电脑。祁涟偶尔会看到他的屏幕，那并不是别人以为的游戏或小说界面，而是一行行的代码。
沈稂闻言，倒也不惊讶，他点了点头，主动问道：“要我帮你定位发帖人的IP地址吗？”
“要的，谢谢。”祁涟说完，走到自己的桌前，放下书包，开始往外拿书。
等陈昊然看过去时，发现他竟然在继续着图书馆里未完成的功课——预习后面课程的内容。
陈昊然挠挠头，他想不明白祁涟怎么能做到如此冷静，一番抓耳挠腮后，终于老老实实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不再去反复地刷新微博。
一时间，宿舍里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
两分钟后，沈稂敲击的动作猛然停住，“找到了。”
陈昊然跟在祁涟的后面凑过去，看到一串高亮的数字。
“这是发帖人的学生号，与校园网绑定在一起。”
“还可以从学籍系统里对标到他的个人信息，包括姓名、专业、宿舍。”沈稂正准备黑进学籍系统，却听见祁涟的声音。
“不用了，有学生号就可以。”
沈稂皱眉望着祁涟，“不找出来他的信息，怎么去把他揍一顿，然后让他自己辟谣？”
祁涟竟还有心情笑，他拍拍沈稂的肩膀，嘴角带笑，但声音极其冷静，“寻衅滋事是违法的。”
“当然，造谣也是。”
祁涟说完，便拿起手机，联系辅导员和警察。
……
事情上报后，由于祁涟提供了充分的证据，第二天，造谣者——一名大二的男生，就被警察从宿舍里带走拘留。
Z大的官方账号也发布了公告，对那名大二男生处以留校观察处分，严重程度仅次于开除。
这处分会记录在那个男生的档案中，跟随一生。
当然，那名大二男生也在自己的匿名账号上发布了辟谣和道歉，之前转发谣言的同学们，再次热热闹闹地转发起了公告与辟谣。
有好事者好奇那人为什么要造谣，一番打听后发现，那人被自己喜欢的女生拒绝后，转头就看到女生去问祁涟要微信，因此怀恨在心。
一次深夜失眠时，突